6. 秋意浓(五)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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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庆在一旁安排接下来守院的下人,有几个婆子开始打扫院落,一婆子擦拭着地板,忍不住惋惜道:“这么好的柿子,真是糟践了。”

    李承冕的秘密,是她为数不多见过的狼狈模样,也是这一辈子她走上这条不归路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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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先是嗓子发干,接着喉咙发痒,继而双目发烫,连带着头也昏昏沉沉,整个人浑身不自在。李承冕撩起宽大的袖袍,凑近一看,手臂上起了一层小疹子。

    不疼也不痒,只是白皙的肌肤上零零星星的暗红色疹子十分刺眼,骤然抚摸上去还带着陌生的凸感。

    李承冕心中纳罕,这是中毒了么?还是生病了?他仔细想想,并未捕捉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又觉得胸口憋闷喘不上气。他只能仓促退下,恐怕叫他人瞧见了异样。

    门框“笃笃”敲了两下。

    “陛下,奴才进来了。”

    大门推开,是闻渊。全然不见适才打斗之时力竭的模样,他俯身道:“陛下,袁松已经退下了,守在王府外等候调遣。”

    “你演得甚好,朕要好好嘉奖你。只是这一回,还试探不出淮王的底细,当然这一招用多了,可就不灵验了,狡兔三窟,还需要从长计议。”

    李承冕放下衣袖,遮挡住手臂,想了想又问道:“依你见,薛见微的功夫如何?”

    他怀疑杀害陈继广的凶手藏于暗处,今夜如此之乱,                                                必然会乱中出错,钓出一尾大鱼。朝堂参奏淮王的本子不少,即便他自请偏于一隅守护皇陵不参朝政,可难保不会心存异心,正好可借此机会看看淮王府兵的实力。

    还有呢?

    胸口沉闷的痛觉,伴随着昏沉沉的脑袋,今日这一出还为了什么呢?

    积云观大殿内,薛见微的一剑让他又在朦朦胧胧中窥探到那个不真实的身影。如果此次能引得薛见微出手,哪怕那个身影仅仅出现分秒之间,他也想再看一眼。

    可惜,这一场一石三鸟,一计也未成。

    闻渊看了一眼李承冕,还是拿捏不准李承冕的心思,思索了一下,采取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小打小闹尚可,且不成规矩。”

    李承冕的嗓子有些喑哑,他干咳了几下清了清嗓子,两指按在太阳穴,沉声道:“看来李昇讲话不假,不过朕虽不懂拳脚,但瞧着你们二人一招一式还是有点灵犀。朕试探了几次,那薛娘子是个藏得住事的人,明日你去淮王面前传一声,朕在瞿州这几日,钦点薛见微为贴身带刀侍卫。待得事情办完,自有赏银万两。况且李昇不是说她为了孩子求学才在此落脚,若那孩子是个玉器,朕可以特批她入围秋学。”

    “陛下!此事不妥!”闻渊行了一礼,连忙回道:“薛见微乃一女流之辈,如何能成陛下的贴身侍卫?还请陛下三思。”

    李承冕冷哼一声,“女子又如何?我看这薛娘子绝不是李昇说得那般简单,父皇在世时用人惟才,当年的侍灯司为大荀朝出了多少力,也不曾有此番计较,闻渊,我记着你也是侍灯司出来的吧?怎能如此妒贤嫉能?”

    “陛下好记性,奴才确实在侍灯司任职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再说下来难保不会扯出其他事端,国公爷三令五申禁止讨论旧事,闻渊只好应承下来,“明日奴才就去通禀。”

    他看了看李承冕的脸色,“陛下,可是身体不适?怎么看着脸颊发红?是不是袁松纵火,火势太大惊扰着您了?”

    “无妨,退下。”

    李承冕靠在床榻上,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拉下床幔,不再言语。

    闻渊静候了一会,见内里不见声响,便悄然退下。不料一回头,薛见微立在院子在的廊亭里,看样子已经等了好一阵子了。

    闻渊掩上门,不悦道:“又来做什么?”

    薛见微从袖筒里摸出一个瓷瓶,“这几年他可曾吃过柿子么?”

    闻渊不解,“何出此言?”

    薛见微将瓷瓶团在手心里,问道:“我猜,皇宫里永巷的柿子树是不是也全被砍完了?”

    她抬眸扫过闻渊疑惑的表情,答案已经了然于心。

    “瓶子里是镇痛清凉的药膏,他吃不得柿子闻不得柿子,就连看一眼也不行,今夜贸然踩了一地的柿子,此刻身上必定发作起来长了疹子,你好生看拂着,这病不要紧,睡一夜就好了,只是人要遭点罪,你多加小心。”

    闻渊却不愿接手瓷瓶,他压着嗓子怒道:“薛见微!你到底想干什么!”

    “砰!”

    紧闭的房门骤然弹开,李承冕站在门槛下,神色阴沉,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