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秋意浓(三)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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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抬眸望了一眼闻渊,对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回禀大人,一直住在瞿州,未曾去过京城。”

    李承冕又道:“是一直住在淮王府么?”

    “我们母女住在山里的庄子居多,偶尔才会回淮王府。”

    李承冕定身,扫了一眼薛见微,“瞧着眼熟。”

    薛见微只觉得头皮发麻,她猜不透这一句话是否暗藏玄机,况且此时面朝着他,也不敢同闻渊眼神交流,反正言多必失,她索性扯出个笑,闭口不再接话。

    街上叫卖声不绝于耳,李承冕闲庭信步,走马观花般边走边赏。

    须臾,薛见微听到一声点评,“身手不错,可曾有报效朝廷的想法?”

    闻渊适时地岔开了话题,“大人,淮王府到了,要奴才进去通传一声么?”

    李承冕斜睨了一眼,不做声。

    闻渊额头沁出了点汗,他依旧躬着身子不敢抬头。今日他的话确实有些多得反常,难保不会引起李承冕的注意。

    许久,久到闻渊的腰背发痛,额头的汗密密一层,李承冕才言简意赅道:“去。”

    闻渊率先进入王府通传。薛禾自知适才辩嘴理亏,佯装要温习功课,像个泥鳅从侧门滑进别院去了。

    眼下便只剩下了薛见微和李承冕两人。

    她行礼道:“大人您请,家中还有其他事情,我先退下了。”

    李承冕不应,看了薛见微一会,又问了一遍,“身为瞿州人,为何一口京城口音。”

    虽是低着头,薛见微仍能感到李承冕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了个透彻。她张了张口,不知如何将这谎话圆过去。

    再一抬头,他并没有耐心听完,已经先行入府了。

    王府里尚不知圣驾亲临,淮王的卧里门窗紧闭,烛台上的灯油凝结成团,昏黄的烛火好似西沉的暮光,案几上仙鹤祥云九转香炉燃着浓郁的熏香。

    一切如梦如幻,模糊了现实与梦境的一方天地,成了这条冬眠的龙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

    李昇斜靠在内室的卧榻上,身上只披了件薄毯,看着像是睡下了,可是两眉之间云雾迷蒙,心事重重。

    一声高呼打破了这份枯槁的死寂:“王爷,陛下亲驾,快起来吧!”

    元庆轻轻推门而入,连声催促着半梦半醒的李昇,“王爷,快起身,陛下来王府了。”

    李昇睁开朦胧的眼眸,熏香馥郁直冲脑仁,他茫然道:“父皇......是父皇来接儿臣了么?”

    “父皇,您也知道儿臣在这人世间受苦么,父皇......父皇......您来接儿臣脱离苦海了么?”

    元庆撑起李昇的肩膀,唯恐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传出去,他小心摇晃着李昇提醒道:“王爷,如今的大荀朝是永宁帝。”

    李昇的双眸倏尔清明了几分,他见元庆神情紧张,不由得朗声笑起,带着份醉态又吟诵起来。

    “孔明庙前有老柏,柯如青铜根如石,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千尺...苦心岂免容蝼蚁,香叶终经宿鸾凤...志士幽人莫怨嗟,古来材大难为用。”(注1)

    元庆更急了,他压低了声音呵道:“王爷,慎言呐!”

    “他做他的皇帝,还不让我唱首诗歌么?”

    话虽如此,李昇挣扎着坐起身子,饮了口凉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稳重,理清出一点重中之重。

    “薛见微呢?”

    “是一同入府的,到了正堂薛娘子便退下了,瞧着不像有事。”

    元庆招呼来下人收拾妥当,扶着李昇疾步前往正厅,末了仍不忘叮嘱一句,“王爷,慎言。”

    话声虽低,但夜阑寂静,众人噤若寒蝉,已经传进了屋子里。

    “有话直说,无需慎言,朕要听听淮王是心有委屈?”

    正厅上座已有人落座,李昇迈过门槛,一眼便瞧看正堂上居高临下的李承冕。

    若不是今日他信了宫里传来的话,此刻的薛见微本应安生躺在山里的庄子,大家依旧可以相安无事到入土。

    李承冕来瞿州皇陵祭祀时虽说会宿在王府里,但这么多年每次都能完好的错开,两人从未碰过面。

    夜深造访,莫不是……

    他扬眉掠过李承冕,暂且未发觉一丝剑拔弩张的气息。

    好得很,是要团团圆圆在这淮王府过中秋么?难得见这么齐全的人都在这里。

    李昇一颗吊起来的心缓缓落地。

    他笑着行了一礼,又成了往日那闲散王爷不羁的模样,“皇兄您火眼金睛,臣弟一颗衷心向明月,哪儿能有什么瞒得过您?”

    李承冕冷笑,“朕今日在积云观,被一具热乎的尸首溅了一身血,你这一方王爷坐得稳,当真是只守皇陵不问百姓?”

    李昇奇道:“皇兄入积云观所为何事,怎么不通传一声,臣弟好陪着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