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秋意浓(十四)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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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微的话坐回去,凝思提笔书写。

    那人声音方才一出来,薛见微就猜到了几分,待得她出门亲眼一见,只觉得十分头疼。

    李承冕好似游魂一般,立在石阶下,昂着脸望向薛见微,往日令人琢磨不透的眼神蒙上了一层微醺,带着些执拗非要问到底,“若父十恶不赦,弑妻杀子,子当何如?”

    这个问题已经违背了薛见微今夜仅仅是为了功课,出题试探薛禾的初衷,李承冕擅自闯入,做了一个请君入瓮的邀请,不论此刻她回答什么,都不应该。

    薛见微掩上门,这才从桂花香气里闻到了一丝酒气,“陛下醉酒了,怎得身边也没个人照看?”

    “普天之下,无论血亲与否,皆应杀之而后快。”

    李承冕的眼神闪过一丝狠戾,稍纵即逝,他偏过头目不转睛盯着薛见微,似乎要极力辨认些什么,这种眼光看得薛见微心里发毛,甚至没由来地想要躲开。

    李承冕的声音像是在讲梦话,他幽幽道:“我们是不是认识?”

    不等薛见微应答,他又伸出手虚空抓了几下,“这回倒是能看清面容了,原来你长这样,可是......究竟是什么时候见过的呢?”

    薛见微一怔,酒晕染绯了                                                年轻帝王白玉般的面庞。一对剑眉斜飞入鬓,眼眸深邃冷冽,一双嘴唇轻抿似霜刃含威。纵有醉意,亦难掩君临天下的冷峻尊贵,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拒人千里的疏离和不经意间泄露的脆弱。

    “陛下醉了,奴婢送您回去吧。”

    她走下阶梯,台阶不算多,但她走得很慢,她应该逃离,应该敬而远之,却又不得不履行自己的职责,一份名不副实的护卫职责。

    薛见微捞起李承冕一只胳膊,小心地同李承冕拉开一定的距离,搀扶着他,两人徐徐走回北苑。

    “你觉得我说错了么?”李承冕垂下头,缓缓道:“不孝不敬不爱,此行径有违天理,枉为人君。”

    薛见微避开李承冕的目光,油盐不进般只是反反复复一句话,“陛下您醉了。”

    话音未落,薛见微便瞧见闻渊急匆匆赶来,她赶紧将李承冕推过去,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陛下今夜是喝醉了,你赶紧送回去休息。”

    闻渊发觉李承冕脚步轻浮,担心道:“不应该啊,陛下从不贪杯,通常都是例行公事地饮上一两杯,如何会醉?淮王宴席上用的什么酒?”

    薛见微将李承冕凌乱地发丝理顺,“酒自是没有什么问题,况且李昇也没有这个胆子让陛下在王府出事,也许是情志不高,借酒浇愁,你晚上多盯着些。”

    闻渊的目光在薛见微的脸上打了个转,欲言又止“你......”

    “薛禾一人在家我不太放心,若有事随时来传我。”薛见微视若无睹,随意捏了个借口转身离去。

    几乎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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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月挂枝头,月冷风清。

    床榻上的李承冕缓缓睁开双眼,方才的微醺迷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双锋利似刀的眸子,锋芒毕露。

    不一会儿,大门轻启,一人拱手行礼道:“陛下,有眉目了。”来人正是袁松。

    李承冕坐起身子,漫不经心道:“案子有什么线索了?”

    “不是陈继广之案,是薛轶。”

    袁松不敢上前,依旧躬身回道:“陛下,薛轶与陈继广的籍册文书上登记皆为俞州人士,和光元年陈继广入观天司后,举荐薛轶,两人曾在观天司共事,但时间不长,和光六年陈继广辞官后不久,薛轶因妻病逝辞官回到俞州。”

    “和光一十八年,先帝紧急下诏传陈继广入宫,事隔两日后,先帝称病卧床一日未出。次日薛轶便入宫面见先帝,彻谈一夜。此后薛轶再无音讯,彻底失踪,一直到和光三十七年,陛下再次召见陈继广,他由京城行至此,此后便一直留在瞿州,帮人堪舆为生。不过有一巧合之事,薛家当年宅子的地契,是陈继广的名字。”

    李承冕昂起头,他凝神思忖了片刻,和光一十八年,偏偏是和光一十八年,偏偏你也姓薛。

    袁松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事,卑职觉得无关紧要,但又觉得还是应该汇报一声。”

    “讲。”

    袁松忍不住抬头越过屏风朝屋子里望去,“陛下,薛见微名下有一田庄,几经转手之前,是在陈继广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