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秋意浓(八)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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籍钻了南北分考的空子,居然不消半个月就能审查完结,难怪您要发那么大的火气!”

    说完,薛见微佯装毫不知情,疑声道:“这陈继广不知是什么身份,咱们花费这么多精力,也查不出来个所以然么?”

    李承冕扫了一眼薛见微,沉默了片刻继而缓缓道:“那还是裕昌年间的事,那时先帝尚未入主东宫,遭遇旱年,一男子怀抱木龙于奉极门前敲击朝闻鼓,请求面见裕昌帝。”

    “那条木龙是一条阴沉木的树根,形若飞龙,浑若天成,树皮的纹路连起来可以辨认出是四个字:荀龙入星。”

    “观天司监勘星象,断言流年辰龙紫微入东宫,是为大吉,而当朝的三位皇子,只有先帝生于辰龙年。此事过了三日,久旱逢甘露,裕昌帝大喜,当年便封先帝为太子。又下令重赏那名献龙的男子,这人便是积云观遇害的陈继广。后来先帝登基特封陈继广入观天司司使,一直到和光六年,陈继广上告称病请求还乡。这一条木龙后来入了皇陵做先帝的陪葬。”

    和光六年称病,居然一直到永宁六年才离世,可见病症只是辞官的借口,不过,他若是在观天司任职                                                ,说不定曾与父亲还有一面之缘。

    薛见微回忆起那日积云观刺鼻的血腥,上了岁数却不得寿终正寝,她不禁怅然道:“原来他是瞿州人氏,算起来也是一把年纪了,却落得这样的下场。莫不是得罪了哪家,要来与他清算往日的仇恨?”

    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积云观,道长见往常总是一人来上香的薛见微,身边竟然多了一人,不免多打量了几眼,薛见微只当不曾察觉,照常同道长行礼。

    李承冕也察觉了这份异常之处,“看来你是常客,陈继广遇害那一日,你当真来积云观求神?”

    “你若不信我,大可以去翻一翻道观里的功德簿,我捐的香火钱只多不少。”薛见微立在大殿前,指着贴着红布的功德箱前的厚重发黄的簿子给李承冕看。

    李承冕停住了脚步,目光落在薛见微的脸上,正色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并未怀疑过你,你也无需时时刻刻想着自证。”

    他一掀衣摆,扶住木梯径直朝正殿的阁楼上去。

    那是陈继广被害的地点。

    很好,薛见微趁机将功德簿挪开,用力折起来藏到功德箱的背后。

    越是这样开门见山地邀请他来,他反而要做个正人君子的架子,可若是藏着掖着,李承冕一眼便能看穿她拼命的掩饰。

    无论如何,是万万不能让李承冕看到功德簿上,她祈福的那一长串名录。

    阁楼已经被前来探查的人收拾的差不多了,陈继广的尸体被移走,旁的不相干的物什被挪开,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阁楼,光线也不是很好。

    薛见微一眼便瞧见阁楼正东方位一条横梁上掉了一块漆。这间阁楼是位于整个积云观的紫微大帝正殿之上,每一根廊柱横梁都是朱漆描金,这一块缺了朱漆的木梁乍一看十分突兀。

    她探过身子,伸出手指轻轻抚过掉漆的地方,不太光滑,空出来的木头表面带着纹理,像是什么东西深深的磨过。

    靠墙根的地方留下陈旧发黑的血迹,隐约还能看出来血液晕染开来的人影,正是这一滩血液,渗透隔板滴到楼下,才被李承冕和闻渊察觉到阁楼上别有洞天。

    薛见微伸出两根指头,捻过墙根的木屑,问道:“应该是道观里的人清洗过此处,看不出什么线索,道观里怎么说?那一日可有人听到什么动静?”

    “并无,那日香客不多,道士们都在后殿修行,唯一在此洒扫的修士也说,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李承冕叩着指节敲击阁楼的墙壁,整体是木质的实心结构,他摸索了一圈,也没什么收获。连缝隙也十分光洁,清扫的人过于认真,他们来得太晚,什么也没有留下。

    薛见微忽然发觉自己忽略掉了一个问题,“他来积云观所为何事?上香?还是约了别人?”

    “也许是上香吧。”李承冕漫不经心地揉搓着红肿的指节,“他住在青石巷,离此处可近?”

    青石巷?薛见微掏出帕子擦拭干净手上的灰尘,叹然道:“那可真是一点也不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