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2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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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蔫坏的人终于袒露目的,“汤里要下胡椒吗?”
“是呀,下点胡椒提鲜。小北,你是不是不吃胡椒?”
江韫北有些难为情地点头,“嗯,不怎么吃。”
徐妈妈将瓶盖拧上,“那就不下,这样也好喝。”
“好,谢谢徐姨。”拿着白糖离开,江韫北故意回头,朝徐澄月抬了抬眉,那是胜利者的小人得志。
徐澄月捏着勺子,力道和下午打他时不无二致,“妈妈,可是我想下胡椒!”
“那等会盛一碗给你,单独下。”
“那样没味道。”
“你呀!”徐妈妈纵容地敲她的脑门,“妈妈盛到小锅里,边煮着边下可以吗?”
徐澄月抱住她,“妈妈最好了。”
能坐下十几人的餐桌摆在天井中央。五点太阳照不进来后,阿爷拿井水冲过一遍,晾到吃饭时刻,暑气早已被带走,只剩舒心的清凉。
大人们热火朝天地举杯,聊家庭聊工作,小孩坐一排,在一众听不太懂的政治语言中,哼哧哼哧地干饭。
大概是想缓和两个孩子的关系,大人们特地让徐澄月和江韫北坐一块。而徐澄月此刻全然没有友好对待新来伙伴的心情,瞧着离座去洗手的江韫北,对他喝剩一半的汤起了歹念。
她偷偷将那剩汤倒掉,从自己小锅里舀了差不多的量,期待待会他喝下会是什么模样。可转念一想,他不吃胡椒,万一是过敏呢?以前陪妈妈在医院值夜班时,看到过因过敏送去抢救的小孩,她记得方姨和妈妈说,幸好送得早……
这样的发散联想让徐澄月打消恶作剧的念 头,她连忙端起碗,还没来得及销毁证据,江韫北回来了。面对他打探的眼神,情急之下,徐澄月仰头把半碗汤都倒进自己嘴里。
坐在她另一边的岳清卓十分诧异:“澄澄,你喝他的汤做什么?”
“是啊,”江韫北跟在岳清卓话尾问:“你喝我的汤做什么?”
“我、我,我以为你不要了。”徐澄月大脑几近宕机,她是多蠢才会这样回答。
“哦——”江韫北拉长音,故意会错意,“原来你喜欢吃这样的东西啊。”他重新舀一碗,喝掉一半,剩一半挪到她手边,“喏,给你。”
方之敛和岳清卓极力憋笑,徐澄月的脸急速涨红。
这段小插曲让徐澄月丢了一半食欲,清扫完剩下的食物,她绕到几个大人身边听他们聊天,被他们手边那杯酒红色的液体吸引。
阿爷说,那是去年年底他酿的桑椹酒。
“好喝吗?”
阿爷拿把干净勺子,舀一勺喂她。
酸酸甜甜,不像酒,更像水果饮料,和她爸平日喝的酒不一样的味道,“好喝好喝,阿爷的手艺真好。”
阿爷把瓶底剩的小半杯倒给她:“喜欢喝点。”
“阿嬷会骂我的。”阿嬷对她比妈妈严格多了,下午因为江韫北的事已经责备过她一通,要是再发现她偷喝,晚上就是不眠之夜。
“没关系,”阿爷给她打包票,“自家酿的,度数不高,不会醉的,咱不让你阿嬷知道,知道了阿爷帮你挡着。”
徐澄月舌根发痒,捱不住阿爷的诱惑,接过那半杯,一口下肚,吧唧嘴,只觉不过瘾,不敢再问阿爷要,窜到父亲身边,小声同他商量,父亲一贯是顺着她,什么都允许她尝试,只要不过度,于是她又讨到小半杯。用这个办法向各位叔叔阿姨讨要,她喝完满满两杯。
大人吃罢散席,准备去巷子喝茶吹风,徐澄月觉得浑身燥热,也跟了出去。可惜巷子里的风不够大,身上的燥意像正午阳光炙烤大地,热气不断腾升,地皮将要迸裂。她跑进天井,用冰凉井水泼一把脸,好受一些。瞧见靠在房梁的木梯,直通屋檐,她甩掉水珠,脚步有些踉跄,扶着梯子上去。
屋顶的风果然比下面畅快,周遭没有建筑围挡,晚风自四面八方吹来,又吹往四面八方,徐澄月处于交汇中心,燥热缓缓消减。随之而来的是汹涌的困意,也不是困,就是晕乎乎,仿佛有一团雾乘着风往她脑袋上冲,掠夺走不属于它的氧气。
她需要躺下来,徐澄月想,让那团雾离开大脑,那种似晕非晕的感觉很难受。她想下去,站起身,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她好像回到房间了,软乎乎的大床就在几步之远。
她伸脚往前踩,脚下瓦片声脆,再往前走,听到惹人烦的吵闹,好像在喊她的名字。她迷糊地睁开眼,是小肚鸡肠江韫北,他喊她做什么?肯定是不想放她去睡觉。徐澄月懒得搭理他,她满心满眼只有她的床。
脱鞋,躺下,有一阵风托住她,暂短几秒,身体触到床,但是有些硬,还有点硌人,可能是妈妈给她洗床铺了,收得只剩床板。她屈手,用胳膊肘将那硌人的地方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