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烈风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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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不该懒惰,作寄生虫,可是这个任由丈夫打骂,婆家的人监管,也实在难以接受,只要一设想那样的日子,黄菲就感到头皮发麻,封建社会女人的苦,写在小说里多数都是一样,就是丈夫殴打辱骂,婆家一家人虐待,在那样的故事里,女人是给人同情的一方,表现的是封建制度的罪恶,可是如今在延安,居然又都重现,而且是以正义的名义。

    所以此时,自己才一个克制不住,溜出了那么一句话。

    黄菲为了这一时的冲动,接连两天都感觉忐忑,好在都还风平浪静,然而到了第四天,忽然有同志通知她,要她交接手头的工作,组织上给她调换了岗位。

    黄菲虽然有些不安,却本着职责的缘故,认真做了交接,将一向以来的工作材料交给了新来的速记员,一个十七八岁、刚刚毕业的女同志,然后就回到自己的住处等待消息。

    可是到了第二天,等来的不是调令,而是来了几个保卫科的同志,将她带走了,隔离审查。

    之后的一周,对于黄菲简直是黑暗无比的噩梦,保卫科的几个干事白天黑夜地审,坐在上面的几个人,拍着桌子瞪着眼睛,唾沫横飞,逼迫黄菲“交待问题”,是不是国民党或者日本人的特务,是不是反党?又拿出两个笔记本来,都是黄菲这几年的日记,为了仿效谢冰莹,黄菲自从来到延安,就开始写《延安日记》,为数不多的津贴都拿来买笔记本和铅笔,好在是用的速记方法,所以节省纸张,三年了,只不过用完了一个笔记本,第二个刚刚用了一半。

    保卫科是很高效的,也很周密,他们前脚带走了黄菲,后脚就搜查她的个人物品,别的都没什么,只是这两个笔记本很神秘,一看就相当敏感,他们当然知道黄菲是速记员,为了解密她的笔记,便找了另一个速记员,就是接替黄菲的那一位,来翻译她的秘密记录,可是黄菲在速记方面很是钻研,她的日记不但使用了常规速记符号,还有一些自创的符号,真的好像密电码一样,旁人难以了解,所以翻译了半天,有些句子依然是一头雾水,这就更坐实了“特嫌”,保卫科的人就挥舞着笔记本,对着黄菲吆喝:“你说,这里到底都写了些什么?”

    黄菲七天七夜没有合一下眼,每当她稍稍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下,就给人严厉地叫醒,倘若实在不肯睁开眼,就会给人推醒,到最后黄菲疲劳至极,极度的缺乏睡眠绷断了她最后一根神经,她不由得大叫出来:“让我走!我要回去,我不要再待在延安!”

    五月十七日,礼拜一,段锐经过一个礼拜天的休息,感到精力又回到了自己身上,重新精神充沛,他快步往组织部那边走,经过一排窑洞,忽然听到其中一个窑洞之中,有一个女子声嘶力竭的叫喊:“我要离开延安!我要回家里去!”

    段锐微微一皱眉,问身边的警卫员:“那是什么人在说话?”

    警卫员笑着说:“保卫科前一阵抓了一些特嫌,都是有问题的人,正在审查,有些人受不住,就乱叫。”

    段锐点了点头,本来还没有太在意,正准备继续走,这时候听到那个窑洞之中的犯人又在嚷着:“这不是当初说的革命,都是骗人的,你们欺骗了我!”

    听了这几句话,段锐皱了皱眉,道:“你去问一下,审问的那个是什么人?”

    警卫员答应了一声,往窑洞这边走来。

    黄菲感到自己已经要疯了,各种恐怖的念头在头脑中乱撞,眼前时常出现幻象,有的时候她简直想要跳起来,一头撞在墙上,黄菲幻想着,如果自己此时正站在险峻的山崖上,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就此结束一切的灾难。

    而有的时候,她又想到了《啼笑因缘》,当年读这本书,里面的                                                沈凤喜让她脊背发凉,读完之后,暗暗发誓将来无论遇到什么事,一定要保持清醒,绝不能给人逼疯,所以黄菲便又勉强镇定下来,大声呼叫:“我是冤枉的!我要回家!”

    就在五月十九号,囚室的门给打开了,一个保卫干事走了进来,黄菲以为还是要继续审讯,可是对方却对自己冷峻地说:“黄菲,站起来,首长要见你。”

    黄菲勉强从一堆干草上爬起来,跟着他踉踉跄跄走出了窑洞,站在门口处,白亮的日光刺着眼睛,黄菲不由得抬起手来遮挡,大约十天了吧,自己终于又重见天日,虽然不知接下来是要如何,是不是要押解自己去枪毙。

    她跟着那个保卫干事一路走,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一个窑洞门前停了下来,黄菲正惶然着,那个人把她往里面一推,黄菲就身不由己地进去了。

    到了里面,有三个男人,一个显然是高级干部模样,戴着手表,文质彬彬,旁边坐着的仿佛是秘书,还有一个挎着枪的人,似乎是警卫员。

    那个高级首长见了她,面上竟然很是和蔼,冲着黄菲微微一笑:“黄菲同志,你来了,请坐。”

    警卫员给她搬了一把椅子,黄菲恍恍惚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