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梧桐树似乎是在一夜间全染成金黄的，热气消褪，秋风里带来瑟瑟的凉意。m.shangyuewu.com

    六中也在金秋十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运动大会。

    这段时间，班主任对男生们把篮球带到教室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课间的时候，少年们在略显拥挤的教室里你追我赶，为了一个篮球抢得满头大汗。

    祁序一向玩心重，他往教室里扫了一圈，又想出了新点子——在全班来回传球，预备铃声响起的时候，球在谁手里，那个人就要起身接受惩罚。

    女生们半是羞涩半是好奇地点头答应了，而因为有了女孩的参与，男生们更是充满了激情。

    云雨生却是有些抗拒这样的小游戏，就像幼儿园时一群人玩击鼓传花，每一回她都是全程高度紧张，生怕音乐结束时捧着那烫手山芋的倒霉蛋会是自己。

    她身旁的少年对这些似乎没有任何兴趣，神情淡漠，周身的冷意让其他人也自发将其划出了游戏范围。

    毕竟除了祁序，谁也没胆量给程千峪传球。

    他们这个角落似乎被其他人遗忘，这几日的传球游戏都没有打扰到这一块的宁静，云雨生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用参与，只作为旁观者来说，这个游戏确实很有意思。

    男生们拿到球时多半会看向喜欢的女孩，甚至远远朝她把球抛过去。而被传球的女孩要么羞涩地接住，要么视而不见躲了开。

    仔细观察了下，云雨生就能看出点端倪来。比如，个子高壮的体育委员喜欢段晴霁，化学课代表喜欢许诗音……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表达喜欢的当时多少都有些笨拙，为了引起心仪女孩的注意，总是采取这种欺负她的方式。

    被体育委员第三次传了球过去的段晴霁脸色阴沉，显然已经是在坏情绪爆发的边缘。

    云雨生注意到少女嗔怒的表情，突然有些忍俊不禁，捂着嘴巴小声地笑了出来。

    虽然声音不大，程千峪还是听到了，他脑袋稍侧，眉眼染笑，丝毫没有顾忌落到她的面上。

    校服外套露出里边白色T恤的领口，脖颈处微凸的喉结滚动了几下，锋利的下颌线略显清冷。

    再往上，少年肤色冷白，剑眉星目，矜贵又孤傲，眼下那颗小小的泪痣，又为他增添了一种恣意与风流。

    被他这样肆无忌惮又专注地盯着，云雨生的心跳便快了半拍。

    有种奇妙的气氛在两个人之间流转，似乎周围的喧闹都与他们无关。

    云雨生并不知晓那是什么，手心却慢慢沁出了一层薄汗。

    预备铃声突然突兀又急促地响起，云雨生忽然听到祁序大声喊了一句：

    “小鹌鹑，接着！”

    刚抬起眼，伴随着呼呼的风声，篮球猝不及防精准地朝着她砸来。

    完蛋！

    那一瞬间云雨生的脑海只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这丧门犬一定是想置她于死地。

    她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看着那颗球迎面而来。

    就在云雨生等待着即将来临的疼痛感的同一时间，程千峪眸光倏地一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横到她眼前。

    下一秒，篮球被他的手稳稳接住。

    云雨生愣在原地，微微仰头，那颗球被程千峪用右手食指支撑着，在他的指尖上飞速转动着。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边缘修得整齐圆润，单单只用一根手指，就能将篮球稳稳地托住，这一项技能又刷新了云雨生对他的认知。

    “没收了。”

    少年冷淡的一声，如一颗石子丢入水中，在她的心里泛起一阵波澜。

    听到这一句，其他人垂头丧气转过头去，只有祁序挑了挑眉，目光越过程千峪直视着云雨生。

    啧，还挺护着。

    *

    这一节课云雨生走神好几次，下课铃声一响，段晴霁迫不及待朝着她们这边跑来。

    苏园她们正好去了洗手间，段晴霁毫不客气在她们的凳子上坐下，手臂撑在云雨生的课桌上。

    段晴霁这张脸犹如剥了壳的荔枝一般，水嫩妍丽，叫人移不开眼。

    云雨生再一次看呆，可程千峪却视而不见，低着头不知道正在看什么书。

    一瓶橙汁被放到云雨生的面前，她有些不解，段晴霁难道是拜托自己帮忙转送？

    “喏，给你的。”

    说起来也奇怪，段大小姐似乎格外钟爱这一牌子的橙汁，每天都带好几瓶来学校。

    有段时间云雨生常常担心对方会不会因此得糖尿病(--;。

    “放学一起去书店吗？我迫不及待想看下册了！”

    段晴霁用力抓住云雨生的双手，满脸写着期待，大有“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放开”的意思。

    云雨生无奈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