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无衣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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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成拳抵在唇上,咳得声音都不甚清晰,“温寻,把屋里那柄长刀搬出来,咳咳……那是温爷爷的,他用着最顺手……咳咳咳咳咳……温寻,温管家,温狗蛋!别发呆,去搬刀。”

    温寻茫然懵傻地瘫坐在屋门前,一个“啊”字转了十八个弯,然后终于反应了过来,“不是!公子,您答应过的,绝不喊我小名的……”

    他这个人最值得称赞就是圆滑知趣、处变不惊,唔不对,对于他家行将就木、鼻子底下出气都勉强的老爷子徒手断钢剑的表现,他还是惊的!

    惊归惊,嘴上埋怨归埋怨,但温寻还是蹭地一下从地上爬起来,火急火燎地冲进屋里去拿贡案上那柄长刀,然后就明白自家公子为什么用“搬”这个字眼来吩咐他了。

    真尼玛沉!至少百十来斤。

    每日遛逗百官、嬉皮笑脸的温大管家是个十足的小白脸,连搬带拽才把长刀从屋里拖出来。

    正巧,老爷子被众杀手合力逼退至屋檐下,反手从废物孙子手里捞过重刃,潇洒一挥,唰的一声刀刃破空声雄浑犀利,竟有千军之力。

    杀手们齐齐一顿,因为眼前这位形销骨立的老者气场骤然变了,长刀入手的刹那,宛如一尊沙场铁血的黑甲从长眠中苏醒,周身萦绕着日积月累、削筋断骨沉淀下来的屠戮杀意,比任何一个江湖杀手身上的杀伐气都重。

    沉甸甸的,是尸山血峰中蹉跎出的老人儿。

    “无衣啊!”

    老爷子干瘪枯瘦的手摸上刀身,潸然泪下,苍老的嗓音呢喃着那柄刀的名字。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他手握长刀,再度杀入院落中,一把百斤重刃舞得虎虎生风,杀得一众黑衣人节节败退,遍体鳞伤。

    “公……公子,我家老头子舞的这是什么刀法?”

    温寻看得眼都直了,冒着锃亮的光,想起茶楼酒馆中说书先生总提的武林高手。

    公子低哑的嗓音透着一股怀念,“哪里有什么名字?行伍之人征战杀场,抡起膀子,横砍竖劈,一刀一刀磨砺出的杀人刀,没个文雅的名字,你若非要叫,便叫将军破阵刀吧。”

    温寻一愣,将最后五个字放在嘴里细嚼慢咽地捣鼓:“将军破阵刀。”

    一众青年力壮的杀手围攻之下敌不过一个糟老头子,眉宇间皆有些气急败坏。

    这老者的刀太霸道了!

    江湖高手讲究武功路数,但疆场厮杀不讲究这些,只讲究一个字——杀。

    杀到敌军肝胆俱裂,杀到天地日月黯然失色,杀到无人再敢犯我家国!

    呼的一声,刀风咆哮。

    领头的杀手差点被无衣刀拦腰斩断,堪堪躲过,腰腹上也多了一道皮肉外翻的伤痕,怒道:“你究竟是何人?”

    老爷子低眉瞧着无衣刀上的血迹,摇了摇头,木讷的脸上带着一丝怅然若失,“什么人都不是,我只是一个看门的老仆。”

    温寻闻言一怔。

    这个他知道,他爷爷以前确实是给一位大将军看府门的老仆,后来那位大将军死了,老爷子就拖上膝下唯一个不成器的孙子,千里迢迢从北燕赶到大梁,给那位大将军的后人看门。

    不成器的孙子当上了丞相府的管家,而老爷子还是那个看门的老仆,整日痴愣愣地守在府邸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人回来……

    鸡鸣报晓,东方露出鱼肚白,长夜即将燃尽,微弱的熹光照进沾染血迹的庭院里,清晨的凄寒带着湿重的水气弥漫开来。

    杀手们眼瞅着不敌,欲四散逃跑,沙场对阵最忌讳的就是心生怯意、临阵脱逃,气势一破,命还焉在?

    最后皆被无衣刀斩于府墙之下。

    至此,天光破云,旭日东升。

    “温爷爷辛苦了,红泪今日便归,您夜里不用总来看我了。”

    说话的是公子。

    温寻回头看了一眼,明明天已经亮了起来,可主屋还是很晦暗,长夜的阴影如跗骨之蛆吞噬掉公子半个身子,看不清面容,只能瞥见雪白的衣袍。

    咣当一声,无衣刀落地,老爷子目光又变得痴呆迷愣,掏了掏藏在                                                怀中的馒头,捧在掌心里问道:“公子饿了吗?”

    轻缓的声音耐心地答道:“温爷爷,我不饿。”

    “唔,”老爷子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皱纹遍布的脸上露出一丝慈爱,“那老仆去看门了,公子饿了叫我。”

    “好。”

    待老爷子步履蹒跚地走出主院,公子才把温寻唤到身边来嘱咐:“送温爷爷回屋歇息,别让他去府门,骗他说藏在火炕底下的窝头被人偷了,他就会和你回去……”

    温寻眼角一抽,“是。”

    公子:“另外,命侍卫把尸体处理掉,顺便将这主院也封了,府中的竹苑既已建好,我便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