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竹笛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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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算不得贿/赂,重在心意,而且保证小皇叔见了喜欢。”
“是吗?”
“是是是!快,把本王给小皇叔准备的礼物呈上来。”
易王狗腿子的模样大概是得了右相真传,笑得那叫一个谄媚,急忙挥手命令侍从将一个黑檀木雕琢的锦盒献上。
车前抱剑而立的侍卫冷脸接过,开盒检查过后,恭敬地呈给摄政王。
良久后,马车中才传出谢恒微微发寒的声音,“你怎么知道本王喜欢这个?”
易王一乐,这个问题如何回话他背得最熟了。
“小皇叔出征前,老九见您总挂在腰间的竹笛已经开裂,却依旧没有摘下来,想必是您心爱之物。老九身无长物,又不像三哥、七哥那般有本事,所幸平日里喜欢摆弄些小玩意,特为小皇叔寻来一只相似的青竹,亲手雕琢成竹笛献上,以表达我对小皇叔的拳拳敬意。”
车中谢恒修长的手指拂过竹笛,又是良久的沉默,眼眸低垂,道了句:“罢了,你这份礼本王收下来了。”
说完,便示意侍卫放下车帘,驾车离去。
易王喜不自胜地高语道:“老九恭送小皇叔!”
礼送出后,挡路的易王和右相默契又识趣地往后挪了挪,给王驾让开了路。
百官面面相窥,眼中皆有惊讶。
谢恒九岁封王,乃至后来羽翼渐丰,军功赫赫,权倾大梁,这期间没有一位大臣或皇室宗亲能把礼送进摄政王府,那是个油泼不进、斧凿不穿的硬把式……没有人能看透谢恒这个人。
他好像什么也不缺,什么也不求,又好像什么都想要,什么都在求。
就像当年,所有人都以为谢恒只是个闲云野鹤、尊当摆设的小王爷,毕竟当年那个好逸恶劳、游手好闲的少年谢恒比如今的易王还要“玩人丧德,玩物丧志”,天天嚷嚷着什么“独与高僧去,逍遥落日间”,直到某一天……
他突然开始涉入朝政,夺政权、抢军权,就好像曾经的逍遥放浪都是装的,他隐忍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大梁的钱、权疯狂地涌入摄政王府。
但谢恒犹不满足。
宫中洒扫的太监都能从那双幽深明亮的少年眸中看出,他想要天下!想要江山!那眼底沉积的野心与欲望浓郁得令人心惊。
也是在那一年,十七岁的谢恒请旨攻打北燕,他打了人生中第一个胜仗,将北燕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苏家军全歼于虎啸崖,把威慑大梁十余年、寸步不敢逾国界的燕国铁骑杀得片甲不留,一洗国耻,声震诸国。
不久后,摄政王带三万偃鬼骑班师回朝,声望如日中天,离皇位只差一步,就在所有人都担忧谢恒要谋反时,他却把自己关进了摄政王府,三个月未踏出一步。
与此同时,梁惠帝也病了。
预想中的一帝一王相争厮杀的乱局没有出现,大梁风平浪静。
这一场风平浪静持续了三年,病愈后的梁惠帝还是那个似软弱似昏庸的君王,出府后的摄政王还是那个时而城府万钧、时而闲云野鹤的谢恒。
没有人知道在这片波澜不惊的湖面下,到底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直到——
三个月前,甄王谋反,派人刺杀圣上,火烧骊山行宫。
一个白衣少年于危难之际、挺身而出,救驾于水火之中……而少年于火海乱军中,被烧伤了容貌、废了右腿。
梁惠帝感念少年救命之恩,又得国师批言——“此子入朝为相,可保大梁千秋。”
至此,戚无良官拜右相,开启了她权倾朝野、祸乱江山的奸臣生涯。
到底什么东西改变了呢?
群臣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只记得,那天是崇辞十三年三月六日,惊蛰。
千秋街上虎驾王车缓缓启程,跪拜满城的百姓与权贵,无一人能搅动谢恒那颗权衡江山、摆布社稷的心。
偃鬼骑的军旗在风中呼啸,铁甲之下乱臣贼子的血迹还未干……
街边,易王以一种极其丢人现眼、怂包窝囊的姿态,跪着往后挪了挪,因为顺利送出礼,所以眉飞色舞地对他的“好兄弟”兼大梁右相嘚瑟一笑,后者回了他一个老大的白眼。
王驾的车轮哒哒哒地转动着,经过这对“虚情假意”的好兄弟。
春风拂开右侧车窗帘的一角,端坐于车中的摄政王殿下目不斜视,唯独余光瞥见了一袭白衣,惹得瞳孔一缩。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