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还朝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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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臣祸》
盛京主街,千秋道上。
钟鼓满城轰鸣,百姓夹道相迎,文武百官华服正装分列于城门两侧,赫赫铁甲的御林军威严开路,这般阵仗就只是为了恭迎一个人。
天下儒生之师,大梁百官之首,当朝左相——孟鹤云。
咚——
城楼上的青铜古钟被敲响,震鸣四方,代表着左相的轿撵距盛京城已不足一里。
恭候的百官四下瞥了一眼,按奈不住地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都这个时辰了,右相怎么还没来?陛下昨日早朝可是特意嘱咐了右相要来相迎的。”
“哼,竖子小儿架子倒是大!”
“献泉兄莫气,左相大人还朝,哪里还有那奸佞小人蹦跶的余地?咦,我瞧着,钱尚书也没到……”
“什么钱尚书?不过蛇鼠一窝的臭虫罢了。”
咚——咚——咚——
礼鸣八震,百官俯首。
一顶鹤轿这才在御林军护持下千呼万唤地始出来,由八人齐抬,慢悠悠地停在城门口。
那顶轿子外观算不上华贵,甚至有些简陋,唯独帘面上绣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展翅仙鹤,彰显着轿中人“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德行。
城门口推搡拥挤、争相翘首以观的百姓中不乏进京赶考的学子,有手持书卷的儒生仅看了一眼帘上飞鹤,便不禁泪下。
那是世间读书人的信仰!
百官躬身行礼,齐齐拜道:“恭迎左相还朝。”
就在此时,人群中突发躁动,一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农夫高举一方破布冲出,布帛上用鲜血写着一个大大的“冤”字。
“千古奇冤,六月飞雪!”
伴随着一声苍老的嘶吼,老农夫拼死挣脱御林军的阻拦,一个跟头摔在了空荡的街道中央,老泪纵横地高呼道:“我等有冤屈,欲禀左相,望左相大人为我等穷苦百姓做主啊!”
呐喊间,一群脏衣土脸、男女老少皆有的乱民紧随老农夫身后,冲开人群与官兵涌上街道,涕泗横流地跪在鹤轿前,宛如见了活菩萨似的磕头,凄惨地央求着:“求左相大人为草民们做主!求左相大人为草民们做主!”
跪在老农夫身旁的青年估摸是他儿子,接过老父亲手里的“冤”字,中气十足又义愤填膺的声音传遍了整条千秋街。
“草民等带了千人血书而来,拼死状告右相戚无良,贪滥无厌,草菅人命,强占我蓝烟村数千良田,驱赶我等村民背井离乡,迫使蓝烟村上下几千口人无家可归、无地可种、无粮可吃啊!”
蓝烟村是位于盛京城郊的一个偏远村镇,因良田沃土、粮产颇丰而小有名气,京城供粮便有一部分来自蓝烟村。
青年一番慷慨陈词完,老农夫便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纸血书,双手高高托举起,悲呛道:“求左相大人一观血书!”
旁观的百姓乱哄哄的,小声议论着。
“又是右相,这个贪官惯会欺压百姓!”
“欺压百姓?那都算轻的。我听说前些日子,城西客栈的郝掌柜到盛京府击鼓鸣冤,状告戚无良强抢民女,掳走了他的夫人和女儿,辱人清白后又痛下杀手,将人抛尸乱葬岗,结果盛京府尹拒不受理此事,把郝掌柜乱棍打了出来。”
“官官相护!这还有没有天理?!”
“这戚无良竟如此凶残暴虐,母女二人皆不放过!”
“你说的这算什么?一个月前,刚正不阿的凉州巡抚亲自上京揭发戚无良贪赃枉法、徇私舞弊,谁知朝堂上右相巧舌如簧,硬生生颠倒黑白,反手栽赃巡抚大人,你猜最后怎么着……哎,凉州巡抚被圣上问罪,收押入狱,秋后问斩!”
三言两语下来,在场百姓的悲愤情绪犹如一股火苗,在“加柴煽风”之下顿时燃到了顶峰。
这时,鹤轿中传出一阵威严端方的声音,“将血书呈上来。”
立即有侍卫上前,接过血书,恭敬地递入轿帘之中。
城门下的百官神色各异,有幸灾乐祸的,有作壁上观的,但面无表情、难辨喜怒的占大多数,都是一群在官场沉浮多年的老滑头了,脸上那层肉说是铜墙铁皮都不为过,哪里容易显露一二。
片刻后,鹤轿中传出一声怒斥,“胆大包天!”
一名中年长者手持血书,阔步走出了轿撵。
左相孟鹤云虽已年近五十,两鬓微白,但五官端正英挺,剑眉墨目,可见年轻时也是位仪表堂堂的俊杰公子,如今人到中年更添了几分阅历雕琢后的稳重庄严。
他一身峨冠博带,负手而立间一派浩然正气,颇有古贤遗风,凛然道:“悠悠皇城,天子脚下,竟有官员迫害我大梁子民至此,其心可恶,其罪当诛!”
“哦,左相这是在说本官吗?”
一阵曼妙乐声骤然在千秋街上奏起,还夹杂着一道清凛如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