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糟糟的，四周门窗又关着，空气不流通。

    陈家的蚕能养死，得归咎于李氏的愚蠢无知。

    余晚桃来这前是非遗绒花世家的传承人，对科学养蚕知识了如指掌，不过她并不打算便宜了李氏，每日按照吩咐做事，多的一句话都不会说。

    忙完蚕舍里的事，余晚桃来到灶房做一家人的晚饭，家里得了三十两聘礼定金，李氏当天就割了二斤猪肉回来，做了一顿白菜炖五花肉，桌上李氏不停地给陈文祖夹肉吃。

    陈文祖吃得油光满面，却故作斯文地训斥李氏:“读书人不能贪口腹之欲，爹娘也吃，别总给我夹。”

    李氏高兴得直呼儿子孝顺，恨不得直接把那二斤肉全倒他碗里:“我儿读书辛苦了，该补补。”

    余晚桃默不出声，低头夹了一筷子咸菜就着手里的糙馍馍吃，馍馍是糙米揉的，又硬又卡嗓子，为了填肚子她还是强撑着吃了两。

    李氏阴阳怪气地撇了她一眼:“瞧着身板小吃得这么多，一顿饭就造了老娘两个馍馍。”                                                陈老根再窝囊这会都看不下去了，他当即就拍下筷子:“你说够没有？像你这么做舅母的也不怕晚上睡觉桃子爹娘来找你索命。”

    “要来尽管来！”，李氏嘴里不饶人，恶毒道:“要不是那俩短命鬼，我用得着多养一个拖油瓶，我呸！”

    陈老根气红了脸，抖着手指向她:“你！”

    “我什么我？你个窝囊废赚不到铜板回家就拿媳妇出气是吧？文祖啊你可要给娘做主！”李氏嚎着嗓子去攀扯儿子的胳膊。

    陈文祖嫌弃地拽回自己衣袖，望着棉布青衫上留下的黑指印，他面色不渝道:“整日吵什么吵，我考不上秀才就是你们天天吵闹害的。”

    李氏瞬间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歇声了，她忙做低姿态哄人:“是娘不好，娘以后会注意的，文祖可千万别被影响了，家里以后可就靠你光耀门楣了。”

    陈文祖冷哼了一声，继续吃肉。

    桌上一时安静下来，陈老根垂着脑袋，整个背都佝偻着，浑身萦绕着一股要爆发的低气压，就像即将触底反弹的弹簧。

    这舅舅是个憨厚老实的，奈何李氏太强势，陈文祖又是家里唯一男丁，所以总隐忍着脾气，任由李氏磋磨打骂余晚桃，任由自己被骂了十几年窝囊废。

    余晚桃转了下眼睛，她嗫嚅地小声说:“舅母对不起，我下次吃一个馍馍就好了。”

    “丧门星，吃好了就滚去喂猪，饿到了小猪仔看我怎么收拾你。”

    “够了！”，陈老根腾地抬起隐忍至猩红的眼，起身一把掀翻了饭桌，那碗五花肉哗啦摔到了地上，发出碗碟破碎的清脆声响，李氏和陈文祖被吓得当即跳开。

    李氏最先反应过来，心疼地看着摔碎的碗碟和五花肉，当即就抄起凳子朝陈老根咂过去，要跟人拼命。

    “你个窝囊废老东西，就会窝里横，当老娘怕你不成！”

    李氏泼辣又刁钻，但到底没有男人那把子力气大，被陈老根一把掀翻出去，陈老根伸脚就去踩地上的五花肉:“我让你吃！我让你们吃肉！”

    “爹你发什么疯。”，陈文祖黑了脸。

    李氏骨碌从地上爬起，去墙角抄起一块压酸菜缸的石头，狰狞着脸朝陈老根砸过去，嘴里喊着:“这日子不过了！”

    余晚桃见状赶紧扑过去挡在陈老根前面，那石头猛砸到她脑门上，耳朵嗡的一声，热热的液体顺着面颊淌下来，她摸了一下脸，摸到满手血，当即就扯开嗓子哭了起来。

    村里挨家挨户的什么动静都能听着，是以村民听到哭声赶过去时，正撞见李氏疯了一般扑到余晚桃身上捂住她的嘴，那脸上狰狞阴狠的表情一览无余。

    余晚桃满脸血，瘦小的身体被压住，她一口咬在李氏的手上，趁她吃疼缩回手的间隙大声呼救:“救命啊舅母要杀了我！”

    “陈老根家的你好大的胆子！”

    李氏惊慌地往门口看去，见到来人，她一下跌坐回去，脸色唰地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