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念头的催促下，季千明下意识地发动了车子，往城外开去。

    而他也在此刻思考起了一件事情。

    对方对自己现在的位置这么熟悉，就表明他知道自己今天去哪了……可自己的行程只有市委大楼里的这些人知道啊……

    难道是赵乾东的人？

    季千明脑海中浮现出了赵乾东的模样，想象着他的脸隐藏在黑暗中，对着一个人发号施令，让那人来见自己。

    如果是赵乾东，他一直在自己这里打明牌，怎么又搞起了这种小把戏了呢？

    这不科学啊。

    可除了赵乾东还能是谁？

    季千明将市委大楼里有可能的人都想了一遍，觉得每个人都是，又觉得每个人都不是。

    难道说，对方并不是市委大楼里的人？而是，对方一直在跟踪自己？

    这个想法让季千明的精神再次一震，他感觉自己的想法在往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滑下去。

    在这种极度煎熬的情况下，季千明做了一个决定。

    今天晚上他要去雁江区！

    是人还是鬼，他总要去见一见，否则，他这辈子都不会安生的。

    与其痛苦一辈子，不如放手一搏，毕竟，收益和风险总是并存的。

    不过，季千明并没有傻到一个人去，他从自己的通讯录里翻出来了一个电话号码，然后拨打了过去。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很快接了起来，里面传出来一道清脆干练的声音。

    “季秘书？”

    听到这个声音，季千明的唇角不由流露出来一个笑容：“顾警花，加班呢？”

    顾珍瑶嗤笑：“难道你不是？说吧，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

    “我遇到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季千明言简意赅地把自己今天晚上遇到的事情说了一下，当然了，他并没有告诉顾珍瑶秦市长和天健集团的侍寝，只说了是自己最近在调查的一件事情。

    顾珍瑶沉默片刻，道：“对方有没有可能对你下死手？”

    季千明道：“嗯，不排除。”

    “行，你给我发个位置，我出了城后走高架，我很快跟上你的车。”

    顾珍瑶迅速做出了判断和决定，给了季千明答复。

    她的回答让季千明心中有了一份安定的感觉，“顾警花，你依旧让人有安全感啊。”

    “少贫嘴。”

    顾珍瑶又嘱咐了一些事情后，让季千明打开手机定位，保持通话。

    有了顾珍瑶陪着自己，季千明心里的忐忑少了几分。

    他不由想起自己跟顾珍瑶相识的过程。

    那时候他还不是什么市长秘书，只是一个在基层历练的干部，那天季千明从老乡家中回来，准备回家休息，正好遇到了一个抢劫犯，抢了路人的包就跑了。

    那个抢劫犯手里有刀，路人都很害怕，谁都不敢拦住他。

    当时季千明想都没想，直接上前一个飞踹把那个抢劫犯给踹倒在地，然后他跟后赶过来的顾珍瑶将那个抢劫犯给制服了。

    后来，两个人就因为这件事情一来二去地熟悉了起来。

    自从季千明当上市长秘书后，顾珍瑶不仅没有增多跟他联系的频率，反而刻意减少了，有时候季千明想请她吃饭，她都不去。

    只有季千明有事的时候她才会去。

    就比如现在。

    季千明知道顾珍瑶是为了他着想，刻意跟他避嫌，以免有人说他的闲话。

    但就是这份纯粹真诚的友情，让季千明很佩服顾珍瑶。

    他总觉得顾珍瑶身上有现代人缺少了很多的东西。

    车子很快就开出了城市，行驶上了高架桥后，季千明察觉到后车跟自己闪了几下远光，他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发现正是顾珍瑶的车。

    他嘴角微微一笑，道：“顾警花，我看了。”

    “嗯，保持正常，别漏出马脚，我一直跟在你身后，别怕。”

    顾珍瑶语气镇定，最后两个字她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柔情。

    四十分钟后，季千明来到了雁江区的老工厂，四周黑黢黢的，连一丝灯光都没有，只有可怜的月光挂在天上，微弱的光芒根本照不清大地。

    顾珍瑶的车已经熄灭了灯光，远远地跟着，生怕会被那人发现。

    季千明并没有立刻下车，而是打开了车窗，喊道：“我来了，你人呢？”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季千明总觉得黑暗中似乎有人一般，他一个大男人也觉得心里发慌。

    呼呼呼——

    一阵异样的风声由远及近地吹过，季千明不由打了个哆嗦。

    漆黑的工厂里并没有人回应他。

    这里十分空旷，到处都是废弃的工厂零件，黑暗中影影幢幢，宛若一个个人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