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十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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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活着,而不再是她自己。——虽然,只是一个名字的话,也代表不了她这个人。

    她也曾试图让江遇叫她“阿初”,可惜收效甚微。

    退而求其次喊她“小姐”,是大家最后的倔强。

    杜卫谦果然也是其中一员:“是,小姐。”

    越知初只好由着他了。

    杜卫谦总算从震惊里回过神,很快又问:“小姐怎会深夜来此?可有人暗中保护?”

    他一想起自己刚才的所言所行,就羞愧得想给自己来上两拳。万一她没有武力……万一刚才真伤到了她……他不敢想。

    越知初显然看穿了他的慌张,她了然地宽慰道:“你也看到了,我应该……不需要保护。你也别胡思乱想,你既不认识我,我深夜闯到这里,你作为卫司掌印,对我动手,情理之中。”

    说完,见杜卫谦脸色缓和了些,便从旁绕过他,冷漠地看着还在水里疯狂扑腾的安恒之。

    她脸色阴沉,淡淡地说:“至于为何来此……我来,送他上路。”

    安恒之看起来比先前更痛苦了一些,脸色愈发青紫,还透出一点猪肝色,双手也不再掐住他自己,而是在水里胡扑乱抓,仿佛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

    水牢的水本就不净,他整个人在里面泡了这许久,看起来既狼狈,又恶浊。

    越知初看安恒之的眼神,丝毫没有怜悯,甚至带着鄙夷,仿佛她看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某种会动的污秽之物。

    杜卫谦疑惑地问:“他本就                                                必死无疑,何需小姐亲自劳神?”

    “必死无疑?”越知初转头看向杜卫谦的眼睛。

    他看起来倒是真诚坦荡,但她还是放不下心中的疑虑:“那你……为何要给他‘断尾’?”

    杜卫谦立刻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怕她误会,他连忙恭敬地解释:“小姐,这不是‘断尾’。这是……冬夏最新调制的,‘倮虫’。”

    “倮虫”?!

    越知初的瞳孔瞬间放大。

    她确实听说了,冬夏最近一心扑在山里,沉迷调制各种新药,为了采集稀奇古怪的材料,让江遇帮着使唤了不少人,给的报酬也比以往更高。坠叶众人,现在是把她当财神一样供着。

    人手一多,事半功倍。

    冬夏真捣鼓了不少新东西出来,她这次带的“催无忧”,就是其中之一。

    至于“倮虫”……

    她还真没听说。

    倮虫,即是人。

    冬夏起这个名字……

    “这药,具体如何发作?”她忍不住直接问出了声。

    杜卫谦如实回答:“据冬夏所说,此药喂下去,即刻便会发作。发作时,毒性入侵肺腑,依次从口、鼻、耳、眼开始麻痹其经络,令其口不能言、鼻吸困难、耳鸣不止、双目不明,并产生幻觉,所见所感,皆为心中最想要和最恐惧之物,两者时而交替、时而汇集,因此再也感受不到外界真实的一切,令人饱受折磨,直至精气耗尽而亡。”

    “……”越知初听得目瞪口呆,心里抖了抖:冬夏这个女人……惹不起,惹不起。

    “解药呢?有吗?”她一贯了解冬夏的性格,没有后手的事情,那个女人轻易不会做。

    “冬夏说……还在做。”杜卫谦挠了挠头。

    越知初一听,眼睛都瞪圆了:“没解药她就敢给你?你也真敢用?可千万收好,别误伤了人。”

    杜卫谦连忙摆手:“不、不……”可是很快又点点头:“小姐安心,冬夏就给了这一副,我全给他吃了。”

    “……”越知初无言以对,又好奇道:“那她有没有说,这药……为何叫‘倮虫’?”

    她了解时冬夏,这个世人口中的“毒娘子”,用药或用毒,杀人或救人,都有她自己的执念。

    时冬夏不会随便拿药给人用,也不会随意给她的药取名。

    每次给人介绍新药,时冬夏总是两眼发光,那是她的爱好,也是她的乐趣。

    杜卫谦一听就激动起来,他早就想替冬夏炫耀一番了:“有!她说了很多!”

    他仔细回想,想尽量复述冬夏的原话:“她说,人,虫也。世间活物,皆可谓虫也。万物皆求存活,性命是天大的要紧。可人,有了性命还不够,人还有七情六欲,有苦痛有恐惧,有了这个还想要那个,欲壑难填。那便给他们!给他们心中所欲,也给他们心中所惧。等要够了,抛下这一切,只求活着的时候,便也成为了最初的人,一无所有的人。是为,‘倮虫’。”

    他滔滔说完,又补充道:“她说,安恒之这样的狗官,也用不上解药了。”

    越知初沉默。

    冬夏啊冬夏……真想为那女人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