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旷野萤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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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 

    两日后,弃月楼。

    解休一早便在外等候,见到沈羡亭的小白马便上前迎接。辛晚楼驾车在外,满脸不悦,见状停下。

    解休朝她拱手问好,径直钻进车厢里。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个子比辛晚楼高一些,长得极白,圆润秀丽得如同绢人菩萨。

    女子有些羞怯,朝她轻轻点头,也撩开帘子钻入车里。

    沈羡亭眼前一亮,道:“少央师姐,你也来了。”

    许少央点头:“解休要我来替你二人易容,以免被人认出。”

    解休忽然满脸通红,在身后戳戳许少央,悄声道:“师姐……”

    “作甚?”许少央疑惑地问。

    解休再不说话,任凭许少央怎么问,他都不说话了。

    许少央觉得奇怪,但一会儿也就将此事抛之脑后,在车厢里忙活起来。不过片刻,她已将二人扮作两个容貌普通的少年。

    二人扮作解休的药童,跟他一同走入弃月楼。弃月楼各处挂着白灯笼,四处站着披麻戴孝的弟子。楼内充斥低哑的嘈杂之声,间或响起几声哭嚎。

    沈羡亭整个早晨,只在与许少央打招呼时说了一句话。直到此时,他才终于又开口问道:

    “师尊没来吗?”

    解休道:“师尊云游去了,赶不回来。”

    他点头。

    大殿内停着宇文岱的灵柩,其上横着他的配剑“长云”。几人走向丧仪记名处,解休执笔写下他与许少央的名字,正待放下笔,他顿一下,想起什么一般,对桌后弟子道:

    “宋师弟,我这两个药童也要记名字吗?”

    “不……不必吧。”那弟子也不清楚,犹豫答道。

    “新楼主严格,可别让师弟你为难……”

    “解师兄体贴阿宋,真的不必。”

    “那便多谢。”解休笑道。

    不知毓灵真人自己会不会演戏,她教出来的徒弟说起谎话倒都面不改色、张口就来。演技之自然,令辛晚楼叹为观止。

    几人离开此处,辛晚楼趁机绕至沈羡亭身边,耳语道:

    “千济堂的堂主是不是叫褚明蓁?”

    “是。”

    “那褚灵蓁是谁?”

    沈羡亭一愣,忽而站在原地不动,只静静盯着她。

    辛晚楼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嘀咕道:“应当不会有那么多人姓褚吧……”

    “千济堂有两位堂主,是一对双生姐妹,平日露面的那个叫做明蓁……”他朝那个姓宋的小弟子走回去,“褚灵蓁是平时坐在千济堂里的那个,是她姐姐。”

    解休拦他不住,叫他自己跑了回去,他二话不说夺过阿宋面前的花名册,翻至解休签字那页,顶上一个小小的“褚氏灵蓁”赫然在目。

    他向前翻一页,上一页末尾的名字却不姓褚了。

    “褚明蓁没来,来的是她姐姐?”

    解休慌忙跑过来,将花名册从他手中抢下,又还给阿宋。他抱歉答道:“阿宋师弟,不、不好意思……我……我以为忘了签少央师姐的名字,让这药童回来查看。”

    “他脾气急……你别见怪。”

    阿宋是个十三四岁的天真孩子,他心里奇怪,却看在解休面子上暂且相信。解休拽着沈羡亭走开,张望四周,低声骂道:

    “你作什么死?”

    “褚灵蓁来了。”

    “褚灵蓁来了,所以呢?”解休摊开双手,“弃月楼的楼主过世,同为江湖门派的千济堂堂主前来吊唁,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是翦水花——千济堂炼的翦水花。”

    解休闻声缓缓皱眉,疑惑片刻,摇头道:“不知是谁对你说千济堂与翦水花有关——但别想了,不是千济堂。”

    “作为江湖第一制毒门派——七年前翦水花案事发,弃月楼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千济堂,”许少央声音轻柔,却坚定非常,“可当年的千济堂炼不出翦水花。”

    “哪怕到了今日,千济堂也炼不出。”

    “为什么?”沈羡亭不解问。

    “不是随便什么炉子都能炼翦水花的,千济堂也只有堂内的一个紫云炉可用。而翦水花中有一味药,是秦岭北部大寒后的一捧雾凇。可千济堂在西南蜀地与苗疆交接处,雾凇送至半路便会融化。”

    许少央叹息一声,和声道:“阿亭,莫想此事了……别忘了,今日是楼主葬礼。”

    沈羡亭张张口,仿佛想再抗辩几句。可他却终究一个字都未吐出来,如同一点无力的挣扎。

    “听话,今日再忍耐一下。”许少央仰头看着他,在他后背轻拍几下,又捏了捏他冰凉的手指。

    丧仪很快开始。

    弃月楼弟子均身着白色孝服,围着宇文岱棺木三面跪下。其余门派吊唁者着黑衣,在外围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