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念一想到他那般痛恨宁炽，怎么会与他合作，更何况他没有合作的理由，躲在暗处苟延残喘才是最好的结果。

    “好好关注一下舟奇玉。”裴婠道。

    吴珊君惊诧地看着裴婠莫名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审视裴婠一眼，点点头道：“好，你已经进步不少。”

    …………

    果然如吴珊君所料，整个局势大变天，裕王爷派去的军队战败，对方一路高歌猛进，朝中暗潮涌动，本来就对裕王爷不满，各种勾结让他正后受敌。

    张启育看着愈发憔悴疲惫的裕王爷，在他面前愈发沉默寡言，他早有预感，知道失败总有一天来临。

    早在与太子对决时就埋下的隐患，对军太子时就已损失太多，求和就是为了弥补这一空缺，可没想到偏偏冒出一个背叛的宁炽。

    君临城下时，乌云密布，阴沉的天闪着雷电，是即将下暴雨的前奏。裕王爷在悲愤时还想拉着裴婠垫背，他不肯放过太后，不肯放过这皇城中的仇人，还要绞尽脑汁把张启育和张潇颜送出城。

    “我让你交出她！”裕王爷痛恨怒吼，让张启育把裴婠带出来。

    “她正和妹妹一起逃亡。”张启育跪下冷静地望向抓狂的裕王爷，“只要她陪着妹妹，就不会让妹妹受伤。”

    “你怎么不走？”裕王爷落下血泪，恶狠狠地注视着他，“你怎么不走？”                                                “我说过，你做什么，我就跟着你做。”

    那一声声怒吼并未击穿他的内心，眼含泪光地注视着颓废疲惫的中年男人。

    裕王爷坐在自己心心念念的皇位上泣不成声，悲痛欲绝地望着下面跪着的儿子，“我比他会打仗，我比他有情有义，我比他更适合，可为什么偏偏不是我？”他把多年来的委屈倾诉给下面跪着的儿子，“你和我一样有预感，我就是想赌一把，而你不赌了。”

    殿内没有一盏灯，阴沉沉得可怕，冷风吹来，外面弥漫着血腥味。

    说到最后，他痛哭着向张启育道歉，他一向威严说一不二，不曾让人质疑过，唯一的道歉在自己儿子面前，毁了张启育的大好前程，毁了他所有的愿景，以父亲的身份压着他一起走上这条欲望之路，不留余力。

    张启育安抚着如同孩童的父亲，让他不要愧疚。在这金碧辉煌大气的宫殿中，二人选择了体面结束，拔刀自刎，不让头颅亲自落入敌人手中。高台上的龙椅真正染上猩红的血液，威严中透着诡异死亡的气息。

    大乱时裴婠并不知道带兵打仗的人是谁，只担惊受怕会被清算，而张启育临走之际告诉她，裕王府曾秘密修过一条暗道来保全性命，并把图纸画下来教给了裴婠。

    裴婠遵循他的嘱托，带着一脸沉闷抑郁的张潇颜躲在裕王府。

    两人躲在密道中，沉默寡言。

    裴婠有尝试想和这位大小姐说话，可她不肯搭理自己，保持着她的体面和冷漠。

    三天的时间足够外面的人清算，裴婠即便想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可对熙和的牵挂让她不得不回去。

    她突然想到裴凌君的逆天发言，孩子是控制她最有力的线，时时刻刻地抓紧她，让她无处可逃。

    “他说得对……”裴婠喃喃道，脸上浮现出疲惫和痛苦，缩在角落回想着他说的话。

    把银两和通行许可证递给张潇颜，可她却不为所动。

    “这是你阿哥让我交给你的。”裴婠道。

    她的状态很不对劲，麻木地坐在一旁，没任何的情绪外露，像个没了气息的人。

    裴婠忍不住劝道：“张启育说过，让你好好活下去，莫要被前尘往事绊住了脚。”

    张潇颜却勾起唇角，冷冷地望着裴婠，“这几个月你在我哥的庇佑下活着，如今他蒙难，却苟且偷生躲在这儿……”

    她缓缓站起来，阴狠的眸子注视着裴婠。

    裴婠并不在意她的恨，只是疑惑：“杀人者不是我。”

    裕王爷商量事宜从不避讳张潇颜，外面带兵杀人的将领她非常清楚，就是她曾经的夫君宁炽，做这一步她单纯认为是宁炽报复裕王爷对他不闻不顾，报复张启育横刀夺爱。

    无能的狂怒会发泄在更弱者身上。

    张潇颜抓着裴婠的臂膀，“你被囚禁，什么都不知道吗？”

    在裴婠疑惑的神色下，她终于崩溃大吼，恨不得咬下一口肉，嘶声力竭地质问和声讨扑面而来，像是刀片刮着脸蛋，“我爹本来要杀你，要用你来威胁宁炽和裴凌君，可都被我兄长阻止，你半分情意都没有！这一切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