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前方光影慢慢扩散过来，很快遮蔽住了油灯的光亮，地面上黑影消失了，他的脸颊贴着门栅栏，眼睛努力斜视着走廊尽头，他只看到光影，却看不到人影，他的眼神变得焦急了。m.sanguwu.cc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前方传来木萍期期艾艾的声音，他急迫地连连跺脚，似乎连站也站不稳了，身子左右摇晃了起来，这时他感觉到脑海里仿佛生出一团黑雾，让他觉得眩晕。

    

    “老奴也只是听上面安排！请夫人不要多问！”史泰沙哑而苍老的声音传来。

    

    “放我们出去！”周婉儿的声音。

    

    “你们要做什么？”木萍的声音。

    

    没有传来史泰的回答，走廊里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周婉儿，木萍嘶吼:“你们骗人！”

    

    史泰没有回答，走廊里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史泰的身影出现在油灯的光辉之下，他头戴乌纱帽，身穿长袍，腰间扎一根玉带，走路时他佝偻着腰身，低垂着头颅，就像是有心事人走路的样子，他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拎着灯笼，每走几步，就会抬起头颅，盯着前方，有一瞬间他的眼神会变得阴鸷，等他走到吴剑男身前时，他放下食盒，灯笼。

    

    “将军给我带饭菜来了！”他说。

    

    “这就是你们皇城司的待客之道？”吴剑男问。

    

    他停下一切动作，抬起头，盯着，看见吴剑男犀利的眼神，他低垂下头。

    

    “怎么心里有愧了？”吴剑男皱紧眉头，追问。

    

    他摇了摇头，然后抬起眼皮盯着吴剑男，“将军，”他说，“你知道这里是谁呆过的地方吗？”

    

    吴剑男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又低垂下头，一边打开食盒，一边说:“这里是岳爷待过的地方！”

    

    “岳飞？”

    

    “正是岳武穆！”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他把食盒中装着烧鸡，烤鸭的瓷盘子递进木栅栏，然后一边拿出食盒中的酒壶，一边说:“莫须有！”

    

    “你想表达什么？”

    

    “即便无罪，到了这里也有罪！”

    

    “哈哈……我死没关系，我只想你们放了婉儿，萍儿，她们只是女眷，并无抗蒙行为！”

    

    “他们不会有事儿的！”他盖上盖子，拎起食盒，灯笼，一边向着黑暗的深处走，一边继续嘟囔:“她不会那么做的！”

    

    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油灯的光影，只有他手里的灯笼余晖，一晃一晃地晃耀，最后也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吴剑男盘坐在门栅栏前，低头注视着面前的食物，一盘烧鸡，一盘烤鸭，一壶美酒。美酒，烧鸡，烤鸭的诱人香味，弥漫在牢房里。他撕下一条鸡腿，看着油黄，散发着喷香气味的鸡腿，他在想，“只要不连累婉儿，萍儿，他死不死的没什么关系！”他想着，把鸡腿放进嘴里咀嚼，鸡腿喷香的香味弥漫在他口腔里，使得他口中生出唾液，由于饿了的缘故，他仿佛品尝到人世间最美味的滋味，他一边咀嚼，一边继续想:“男儿生于天地之间，怕死不是男儿本色！”他倒满一杯酒，仰脖喝了一口酒。酒水辛辣气味混合着鸡腿的香味弥漫在他口腔里，他大口大口撕咬鸡腿，大口大口喝酒，……不一会儿，他就把一只烧鸡，一只烤鸭吃光了，他回到干草堆躺下来，双手抱住自已的头颅。从窗户外照射进来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月亮盘在一个树梢之上，孤寂的树影映显在窗台上，随着外面哗啦啦响的风吹树枝声，树影子时而慢慢移动，时而快速移动。牢房里空盘子，空碗像是与黑暗交融的模糊白影子，反射着悠悠的月光，像是有人在黑夜里瞪着一双眼睛，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什么。

    

    他在想:“我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奶奶！要是能见到奶奶，我会孝敬她！”他盯着黝黑的棚顶，这样想着时，他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光怪陆离，棚顶上的黑暗景物中仿佛生出了一张红色的电网，电网快速向四周扩散，然后一切景物都变得模糊了。

    

    “这又是怎么啦？”他这样想，意识变得模糊，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是宕机了吗？”

    

    “是宕机了！”

    

    “什么时候能好？”

    

    蒙爱丽回头看着吴剑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