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身世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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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世仇》 

    等到莞香燃尽,周管事领着江定安来到香号中一处隐秘的金阁,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御供的莞香选用的都是东官郡最好最新鲜的香树,您方才闻到的是旧年采的,至于今年的……”

    说到这里,一向谨慎内敛的周管事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了些,江定安何其敏锐,一下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莫不是今年的香树出了问题?”

    周管事不语,眼中闪过被说中的惊讶,似乎没想到江定安竟能通过只言片语判断出事情的真相。

    “今年的香树,出现了当年的问题。”他语气沉重而缓慢,连带着气息都停滞下来,似乎再度见到了此生最不愿意见到之事。

    江定安顿住了,当年的问题……她陡然想起了之前听到的关于十里香案的传闻,李家主在生意如日中天之时莫名发了疯,要将东官郡数十里的香树全部砍伐殆尽,为此不惜对不愿伐树的香农散播怪症。

    此刻天色已晚,不便进山观察香树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江定安想看看有问题的香树结出的香脂,以此判断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谁知周管事听到这个要求后却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没有香脂,今年七月后,莞香树上的香脂都没有了。”

    江定安注意到周管事说的是“没有了”,而是没有结出香脂,说明今年的莞香树依旧结出了莞香。只是,还不等杜家前去收割,就已经不翼而飞。

    据她所知,种植莞香的山头都有人在山脚看管,若是算上傍山生活的人家,人数只会更多。

    想要在短时间内取走所有的香脂绝非易事,此事若是人为,须得一大批人夤夜进山,纵使这群人善于隐蔽身法,采香的速度极快,想要瞒过分批夜巡的守山人,只怕也不容易。

    周管事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出言打断她的思绪,“不是人为。”

    他如此笃定,江定安不由多看了周管事一眼,周管事显然不想让她知道太多,岔开话题:“您只需想出保存莞香的法子,以免莞香在入京途中凭空消失即可,旁的事情,您就无需操心了。”

    江定安只觉这话甚是好笑,既要她帮忙,又藏着掖着不愿将这件事的首尾告诉她,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若是你不愿将已知的消息告诉我,那只能恕我无能为力了。”

    周管事的脸色略带阴沉,显然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这是老爷的意思。少夫人若是无能为力,聚兰斋的掌柜也该换人了。”

    江定安带着满腹的疑窦回到了杜府,正巧家宴即将开席,她在八仙桌旁边落座,抬起黑眸,悄悄打量了一圈周围。

    虽说是家宴,依旧要遵循男女不同席的规矩,江定安所坐的女席位于里间,隔着三两重屏风,隐约能听见外间男席推杯换盏的动静。

    她留心听着,终于捕捉到杜横的声音,清朗悠扬,似鸣琴弦,听不出丝毫的异常。

    他大抵是服了沈莲塘的药,借着药效粉饰太平。

    想到此处,江定安举起袖子,借着宽袖的遮挡淡淡地笑了笑。

    没过一会儿,得到杜问嶂莅临的消息,江定安便起身去外间拜见,在男席上看见了杜横。

    他整个人的脸色透着微微的青,两颊似乎有凹陷下去的痕迹,在幢幢烛火下看得并不分明。

    杜问嶂显然对杜横频频走神的状态不太满意,见江定安来了,便指着江定安向他介绍:“这是你的长嫂。”

    一直低头饮茶的杜横顺着杜问嶂指的方向抬眸,在灯下看清长嫂的面容,瞳孔顿时微微一缩,最后低声唤了一句。

    “长嫂。”

    江定安应了一声,用眸光观察着杜横的行为举止,发现他正在不停地给自己灌茶,面前的玉碟上摆满了果核。想必是在用甜果子压制药汤的苦涩。

    还不等宴席结束,便传来白夫人昏倒的消息,消息一传来,外间的杜横顿时坐不住了,着急忙慌地赶回后院。

    出了这档子事,众人也无心品宴,家宴草草结束。江定安正准备回到惊蛰楼,出门时却撞见了在此等候已久的刘姑姑。

    “老夫人想要见您。”

    江定安挑眉,不敢想象白夫人这么早就发现了破绽,她毫无惧色,唤来拿披风的月华,穿上披风后,又给随身的女使每人分发了一只暖洋洋的汤婆子,自己也揣了一只在手里,这才坐上刘姑姑带来的软舆。

    下轿后她在屋外萧瑟的寒风中站了许久,问起刘姑姑,只说等老夫人醒了再行通传。站得久了,纵使有披风御寒,还是能感觉到夜晚阵阵寒气渗透进每一寸肌理。

    不知何时,手中灌满热水的汤婆子也凉了下来,江定安不禁打了个喷嚏,揣在袖中的手隔着广袖拢了拢披风。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白夫人醒来的消息,刘姑姑浑身裹着暖意自屋里打起帘子,向江定安一行人招呼道。

    “少夫人,外边天冷,快些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