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十万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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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伺候自己的丫鬟仆人太多,吵人没个休息,因此跟范母说,要把兰花院的人裁掉一半,他不要伺候的。还问范母,要把每月省下的开支,都折成现银给他。
她当初只觉范桢此举荒诞,世家大族的公子身边怎么会无人伺候?
但范桢铁心不要,范母骂了几句也奈何不了。最后为了脸面,还是给他留下两个做粗活的仆婢。
温画缇回顾这五年,如今想来,范桢好像也只对自己抠门吝啬,未曾苛待过她。她的吃穿用度跟世妇们一样,没有差的。
难道他这五年一直在攒钱么?
这样一想,很多在过去斑驳灰影的往事,却同时涌入脑海,渐渐与今日的局面照应。
原来早就有蛛丝马迹了。
温画缇骤然抓紧长岁的肩膀,“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他还瞒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怎么做!他早料到自己会死?”
一连四个问题,长岁不吭声,只牢牢记住吩咐的事,没有对其中任何做出答复。
他只是任温画缇抓,想起旧主,木头脸终于出现一丝裂痕。难得由着自己的心,哀恸道:“娘子,我们二爷的死不是意外,是被人蓄意谋杀的!”
她焦急的忍不住骂,“你这不废话吗?上元节本就城防牢固,满大街都有巡城的守卫,他却能被人射杀在浮生 河边,我从没认为他的死是意外!”
温画缇发觉自己要火气攻心了,看看别处缓两口。
她努力地压下躁动,又抓住长岁,蹙眉放低声音:“快说呀!官府都查不到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是谁杀他?”
长岁抿着唇,又变成一根不会说话的木头。
温画缇明白了,长岁一定知道,范桢也早料到,但是范桢不想让她知道。
她早已领略过长岁,他要是不愿说,谁也撬不开他的嘴。温画缇心烦意乱地瞪他,目光再度回到匣子。
这些地契为何都是洛阳的?
刚刚是不是说,京城的都被卖掉了?
长岁见温画缇在看地契,想起旧主的吩咐,主动开口:“二爷说,娘子日后离开京城,可以往洛阳去。二爷已替娘子在洛阳打点好了,这些铺面都归娘子所有。”
“娘子,如今朝堂看似祥和,实则底下动荡,皇权不稳,迟早要迎来乱世!娘子定要离开京城,早做打算!”
“小的与二爷签的是死契,以后娘子就是小的主人。长岁定会护送娘子平安到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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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画缇把木匣收好,继续背起大包袱离开房门,耳边陆续回荡长岁的话。
他说皇权不稳,乱世要开始。
可乱世跟她有什么干系?她的心很狭小,也很自私,只想她的家人都在就够了,一家团聚,长长久久在一起。
明早哥哥和小妹就要踏上流放的路,她一定要去救他们!
范桢给的钱她还不敢轻易动,生怕有何变故,只是全都收在一个极隐秘安全的地方。温画缇还是打算变卖自己的首饰,先筹到四千两再说。
彼时正值晌午,晴阳普照,范母和几个叔伯都不在家,他们去了城郊的普陀寺,要在范桢下葬之前,将他的旧物交由法师超度焚烧,好入来世轮回。
自从范桢死去,范府这几日都是来吊唁的宾客,飘荡着哀哭啜泣。到了今天,便不怎么见宾客。
此刻的范家难得寂静,肃穆,只有偶尔风吹草木的动静。
温画缇打算从角门离开,在经过堆放杂物的耳房时,突然听到诡异的动静。
自一墙之隔传来。
先是木桌猛烈撞动的嘎吱声,她放慢脚步,屏息凝气,不久后听到女子吟哦,又是哭泣又是求饶。
最后伴着娇娇娆娆的喘笑,“你个王八蛋,什么心肝啊,说我是心肝?还这么久不来看我.......唔,你轻点啊......呜呜呜......”
窗前有一株秋海棠,此刻的温画缇正好经过海棠后,闻声朝那窗户瞥去。
只一眼,她便傻了,几乎让她精神恍惚。
男人熟悉的脸庞,麦色胸膛精壮,两臂正撑在桌沿行苟且之事。
她怔怔望着,呢喃道:“范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