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厉无情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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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在下洗耳恭听。”

    刚才厉无情唱了《薤露》,阿难要和上一曲,自然是唱《蒿里》。

    诞生于春秋战国时期的《薤露》和《蒿里》,可谓是挽歌之祖。

    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蹰。

    有人站在茶铺门口唱挽歌,老板的脸色自然很难看,但也不敢说什么。

    就算不清楚厉无情是何许人也,也知道这位排场不小的公子哥是自己惹不起的主儿。

    好在阿难很是善解人意,一边唱,一边走开几步,不妨碍人家茶铺老板做生意。

    作为一名技术过硬的专业哭丧选手,阿难唱挽歌的功力自然不会差。

    悲怆哀切的歌声,唱得人心有戚戚然。一首《蒿里》唱完后,厉无情已经视他为同道中人。

    “兄台的挽歌甚苦,想来应是一位断肠人。”

    “公子的歌声更加凄苦,想来也是一位断肠人。”

    “既然同为天涯断肠人,要不要一起唱上一杯?”

    对于厉无情的邀请,阿难欣然点头道:“有酒喝当然好啊!那就叨扰公子了。”

    .

    浮玉山下没有酒楼,路边那家简陋的茶铺,就成了他们喝酒的地方。

    辇车里带了事先预备的酒菜,几个随从有的捧食盒,有的端酒器,还有的拿出面料上佳的桌布椅布,先铺在茶铺粗糙的木制桌椅上,再摆上精致考究                                                的酒菜与餐具,以供主人享用。

    这作派够讲究的,透着钟鸣鼎食之家的奢华排场。

    像阿难这种平时连隔夜馒头都要啃的穷鬼,根本与之不是一个档次。但他半点也没有露怯,落座后依然谈笑风生,落落大方。

    “多谢公子请我喝酒,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小姓李,木子李。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厉无情用了一个谐音的李姓,阿难自然也不会戳穿他,笑容可掬地回答道:“我姓和,单名一个光。”

    单听一个和字,不少人联想到的会是何姓,不过厉无情却准确地问道:“兄台的名字,是和光同尘的和光吗?”

    “正是。”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尘,同其光,是谓‘玄同’。和兄看来向往玄同的境界呢。”

    阿难笑着摆手道:“我哪儿懂这些啊!不过就是随便取了一个名字而已。”

    “从《道德经》里取名字的妖族,我还是头一回遇见。毕竟妖族是非人物种化形,识文断字的都不多,更遑论是读《道德经》了。”

    “我也就是瞎读,其实看不懂的,纯粹是附庸风雅才取了这么一个名字,让李公子见笑了。李公子能看出我是妖族,必非寻常人物,只是在下眼拙,一时间没看出来公子是哪一路高人。”

    在人间凡界,各路妖魔鬼怪把自己伪装成人类时,法力越高就伪装得越好,轻易不会让他人看穿自己的真实身份。

    作为一个法力低微的小妖,阿难自然不可能识破厉无情这位鬼界大佬的伪装,他必须要明知故问,否则就崩人设了。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妖魔鬼怪的哪一路呢?”

    “我觉得哪一路都不像啊!李公子面如凝脂,眼如点漆,真乃神仙中人也。也许这话说起来很像是在拍马屁,但我真心就是这么想的。李公子,你该不会是神仙下凡吧?”

    在拍马屁方面,阿难也称得上是一位高手,哄人开心的话说得每一句听起来都像是出自肺腑。

    厉无情似笑非笑地唇角微勾,看着阿难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和兄说话真是讨人喜欢呢!承蒙兄台如此赞美,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阿难也端起酒杯道:“李公子,那咱们干一杯。”

    杯中美酒只喝了一口,阿难便已经品出了这是名酒秋露白。色清香浓,甘醇无比,至少十年陈以上,是不可多得的好酒。

    “唔,这酒好。李公子,不知这是什么好酒呢?”

    厉无情淡淡一笑道:“这是十年陈的秋露白。”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秋露白啊!听说这酒是收莲花露酿造,清芬特甚,果然名不虚传。多谢李公子,让我有机会喝到这等美酒。”

    “和兄客气了,喜欢就多喝几杯吧!”

    酒是好酒,佐酒的几样小菜也都色香味俱全。

    这样的好酒好菜,阿难已经很久没尝过了,他老实不客气地大快朵颐。

    与之相反,厉无情只是浅尝辄止。

    再香醇的佳酿,再美味的佳肴,对他来说似乎都是味同嚼蜡一般,吃得一点也不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