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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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泛黄的油纸伞,静静站在雪下,望着眼前高大的梅树出神。

    十七年前的秋天,他亲手种下这棵梅树。

    那年,他十一岁。

    母妃说,等他及冠后,梅树结的果就可以酿成梅子酒。

    他爱喝梅子酒。

    后来他才知道,他种下的是不会酿成梅子酒的花梅,并非结果酿酒的果梅,母妃似乎早就知道,还哄着他种下。

    指腹轻轻抚上梅树粗糙的树干,拨开上面沾染的霜雪,隐约能看到当年刻下的痕迹,歪歪扭扭。

    ——章和二十一年,与娘亲手植,殷。

    随着梅树生长,有些痕迹已经模糊不清,连字体都被拉长了。

    只是目光所触,当年种树的场景便恍若昨日。

    心底的阴翳徒然升起,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他烦躁的用手掌大力拍开树干上的积雪,手掌通红也未知,仿佛不允许任何东西沾染那行字迹分毫。

    梅树随着他粗暴的动作,不住的抖落阵阵积雪,噗通声不停,几乎全砸在油纸伞上。

    眼尾猩红,眸中的疯狂如墨般浓稠,几乎要夺眶而出。

    下一瞬,眼前覆上一片温软,突如其来的黑暗将心底那头凶兽关回了笼子。

    似骤雨将歇,青年平静下来,顺着眼前的黑暗闭上了双眼。

    长睫在温稚京的掌心轻轻刮蹭,痒痒的,她忍不住缩了缩肩膀,手上却没有放开他。

    她钻到伞下,顽皮的踮起脚,凑到李殷耳边,故意压低声音道:“猜猜我是谁?”

    青年语气平静,低声叫她:“温稚京。”

    这就猜出来了?

    真没劲。

    温稚京撇撇嘴,放开他,见他一直盯着这棵梅树,她颇为好奇的抬头看他,问道:“李殷,你在看什么?”

    俊容上已经恢复一贯的冷淡,只有眼里残留的红血丝还彰显着方才的疯狂。

    他淡淡道:“没什么。”

    温稚京才不信,她在檐下看他看着这棵树许久了。

    这不就是棵普普通通的梅树么?

    有什么稀奇的?

    她站在他身侧,学着他的样子细细打量着这棵梅树,才在头顶的位置看到一圈被清理干净的树干。

    她的目光瞬间就被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吸引,踮起脚仔细辨认。

    李殷侧目,静静的看着她,如同雪地里伺机而动的狼王,专注而危险。

    “章和二十一……这!”温稚京缩回伸长的脖子,嘟囔道,“这不是前朝的年号么……”

    青年眼尾一挑,阴霾一扫而空,甚至还有些愉悦。

    他紧紧盯着那张小脸,问:“是前朝栽的树,怎么了?”

    温稚京摇摇头。

    前朝之事,她所知甚少,只依                                                稀知道前朝楚皇在行宫外暴毙,随后没多久,众人拥护她的祖父继位。

    幼时她曾因好奇而翻阅典籍,试图找到一丝关于前朝的描述,或是关于祖父继位的密辛。

    不仅一无所获,还被罚跪了三天三夜。

    从那以后,温稚京就对前朝之事敬而远之。

    温稚京吃过亏,作为她的驸马,她不想他因此受到责罚。

    此事是阿爹逆鳞,天子逆鳞触之者死。李殷本是一介琴师,在盛京毫无背景,比不得那些权贵子弟有家族撑腰。

    若因此犯事,怕是她也救不了他。

    于是她拉着他的手,认真告诫:“李殷,你记着,在大周万不可提及前朝旧事,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李殷轻笑,似乎故意试探,问道:“若是惹祸上身,公主可会救我?”

    前朝之事如此敏感,免不了被打成余孽,堂堂公主去救一个前朝余孽,怕也是有心无力。

    温稚京不愿回答他,岔开话题道:“我看上面还写了什么。”

    “……与娘亲手植,殷。”

    念及此,温稚京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

    许是方才提起了前朝,再加上‘章和’、‘殷’这几个字,心底没由来的涌上一股恐慌。

    她神色肉眼可见的僵硬了。

    李殷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唇角微勾,明知故问:“怎么了?”

    温稚京骤然回神,猛地看向他。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撕咬。

    温稚京蓦地收回视线,讪笑一声:“没、没什么,就是……好巧啊,种树之人也叫‘殷’。”

    李殷的目光落在那串字迹上,目光愈发柔和,低声说:“‘殷’字并不少见,许是他的名字里也有‘殷’吧。”

    这个解释让温稚京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也是,殷字并不稀有,就是大周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