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枷笼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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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头,在他耳畔低语:“狗没有资格不让主人做什么。你还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一直在呜咽的犬声音骤然拔高,瞳仁中的一点缩在一起。白皙的手指沿着锁骨向下,颇感兴趣地捏了捏指尖温暖的皮肉。

    “但我可以答应。”她说。

    “你不想要【我】看着,是想要我用【本来的样子】看着你吗。”

    他肩膀一震,脱口而出:“不……”封赤练的手上用上了力气。

    “贪心得太过头了。”

    他被按住肩膀一推,失去平衡栽倒在地。被惊动的蛇爬动起来,那副身躯再次开始战栗。

    韩卢用额头抵着地面,喉咙里溢出难耐的呃呃。银漏一滴一滴地漏着,在正刻时铛地击响。伏着地上的狗突然僵住绷成一张弓,然后脱力地软下去。

    封赤练再次抬起他的脸,泪水和涎水混在一起,把这张线条算得上漂亮的脸弄得一塌糊涂。

    他现在乖多了,乖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只有细微的战栗告诉她他还清醒着。

    韩卢迷茫地看着她,五息,十息,眼睛里的光终于勉强聚焦。

    她的手指从他的左边耳缘滑过,黑色从指上出现,他垂下眼轻轻呜呜着,并不挣扎。那黑色逐渐凝结成实体,是一幅覆盖了下半张脸的面具,外形有些像是交错的犬牙。

    “我预备在附近转转,”她轻飘飘地说,“既然我有个还活着的皇姐,她父君和同胞姊势力曾经大到能发动宫变,现在总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

    “说不定,她也是个有意思的人。”

    “至于小狗,”她把那枚黑色的面具在他脸上比划了一下,面具后有一处凸起,当它被佩戴在脸上时,口唇恰好被堵死,“你就待在这里。”

    “今晚不会有宫人进来,直到我回来之前,都好好忍着。”

    面具被覆盖上去,韩卢战栗地呜呜了两声,含糊的谢赐被堵在喉咙里,变成低吟。

    他蹭着她的手,眼睛里有些隐忍不发的哀求,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在回来之前,他只能忍受这条折磨他的蛇。

    封赤练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松开手后退,他挪着膝盖前进两步,终于因为那条又绕上来的蛇而歪在地上。

    “唔……”

    ……

    夜色如潭。

    少女的影子在宫道上掠过,无声无息地与巡逻的宫人擦肩,许多双眼睛四处望着,但谁也没有看到夜行的帝王。

    出太庙后向皇城反方向走,周遭景色就越来越凄凉,巡逻的宫人也开始少了。此前封赤练听于缜说过一次,这里是囚困为帝王所厌之人的处所。

    五皇女封辰钰没有立府,也没封王,如果她还活着,不是囚在原本的住处,就是已经迁至冷宫。

    转转吧,就算遇不到她,在宫中阴气这样重的地方乘凉也挺好的。

    月光缓慢地照上一株越过墙头的楝树,月影破碎地落了满地,在走过这影影绰绰的树下时,封赤练忽然听到墙内传来很轻的抓挠声。

    像是一只掉进了桶里几天的猫,还在挣扎,但已经有气无力。她在墙边停下,听到墙里传来一个不太清晰的女声。

    “外面……有人吗?”

    “我好饿……”

    “能不能……给我点吃的……”

    这声音已经几乎不是求助,而是低吟。封赤练靠近墙,神谕应答的声音就从墙中传来。

    【是谁呀?】

    院子里的声音停顿了一瞬间,努力提起气来:“我是五皇女封辰钰,你是谁?是宫人吗?已经很久没有人给我送过饭食,能不能给我点吃的……”

    封赤练不说话,里面的声音又弱下去,半晌她弱弱地问:“你还在吗?”

    【我在呀,但是我没办法帮你拿吃的呀。】

    被囚的五皇女沉默了一阵,声音更弱:“你是谁?在哪里?为什么你的声音是从墙里传出来的?”

    【我呀,因为我就在墙里呀。】

    【我是二十五年前修补此地时,被砌进墙里的宫女,你要是再挖墙,就要把我的骨头挖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