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oo呢，是来旅游的吗？”

    “嗯，没想到冲浪有点意思，就决定多留一段时间。”情绪放松下来，你下意识摸了摸口袋，这才想起来冲浪的时候你一般不带烟，只能继续着对话，“除了排球，日向平时还会干些什么呢？”

    “锻炼肌肉，做饭，训练，送外卖，照顾小孩，给面向游客的沙排教室打下手。”日向有条不紊地说着。

    不是沙排训练就是维持生计的工作啊……

    真了不起。

    你不免咂舌：“好辛苦，沙排应该会有赞助商才对吧？”

    “嗯，有的。”

    日向亮了亮衣服上「Bouncing Ball」的logo。

    “研磨是我的朋友，以前也是打排球的对手。”

    “哈哈，你们打排球的还真是人才济济。”

    晚餐送了上来，日向双手合十说了句“我开动了”，认真而虔诚地感谢着食物带给他的营养。

    是一个很丰富的人。

    你在心里评论着，端起啤酒喝了满满一大口。

    4

    都说日本人会给人一种消极的印象，比如像你这样。

    你看似潇洒地挥霍着家里的财富满世界旅行，但初衷并不是为了快乐。

    你只是觉得留在一个地方就会生根发芽，那样就再也无法自由了。

    哪怕你根本没搞明白自由的定义。

    你会在浪尖畅快地大笑，却又在回到岸上的时候意兴阑珊。

    你会在夜店之中肆意发泄，却又在宿醉的第二天感到空虚，并发誓再也不喝酒了，然后下次继续发誓。

    仿佛越刺激，越能自由地活着。

    你只是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

    所以，什么都行，腻了就换。

    但是日向不一样。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他总能给你一种无论在哪都能活得很潇洒的样子。

    他是那种，即使在混凝土中也能生根发芽的人。

    “日向真的很强大呢～”你笑着说。

    “也不是这样，之前也有过很消沉的时候。”

    “哈哈哈，这我倒是无法想象。”

    你没怎么吃东西，只是爽快地喝着啤酒。

    美食在前诱惑固然很大，可是能够摄入的卡路里只有那么多，如此你宁愿将额度让给这凉爽的酒精饮料。

    “抱歉，虽然这么说有些唐突，但是只喝酒的话，对身体不太好。”日向迟疑着说，“在异国他乡，还是健康一些会比较好吧？”

    看到你愣了愣，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哎？真是老成……

    不过人总是更能听进同龄人的话。

    你看了看色泽诱人的杂烩锅，终究是就着米饭吃了几口。

    泛酸的胃里压入实在的食物，逐渐温热舒适了起来，似乎连带着心情也更好了一些。

    5

    你们聊得很愉快。

    日向分享着他的排球、他高中时的队员、他的家人、教练和训练计划。

    他对未来充满着巨大渴望，所以热切而期待地分享着他的热爱。

    虽然你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但也被他感染地描述着在海浪上飞翔的感受、从万米高空跳伞落地后的畅快。

    你的人生从来只有当下的刺激。

    未来之于你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好像不去想它就不会来。

    这样的你，可能活不久吧。

    你的脑海中冒出一个消极的念头。

    “跳伞的感受是不是‘砰’一下，再‘啪’一声，最后再‘咚’一下。”日向激动地问。

    这是什么形容方式？

    “噗。”你忍不住笑出了声。

    日向抓了抓脑袋，“嘿嘿”一笑。

    “我好像从以前开始一直这样。”

    你就着他的笑容咀嚼着回忆，将它翻译成属于日向的语言。

    “非要说的话，应该是‘唰——’，突然‘啪铮’一下，最后再‘砰’。”

    “是吧是吧，很刺激吧～”日向兴奋地回应。

    “嗯！”你重重地点头。

    少年的眼中有光落了进去，好像夜空中的北极星，又似漆黑的海面上闪烁的灯塔。

    好像召唤，又似指引。

    和你不同，日向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你一口饮尽杯中的啤酒。

    分别时，你们要走往不同的方向。

    “多谢款待。”

    “我也是。”

    日向对你的话有些不解，明明是你悄悄把单买了。

    你扬起嘴角冲他招了招手，却没有说再见。

    你以为这只是一场一次性的美妙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