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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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珩冷淡抬眼:“恐怕不是太子知道,是姚瑞轩知道。”

    自户部铨选之后,姚瑞轩便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仿佛他下一步便要借着这个机会结党营私,提拔门生,架空东宫。

    今日不止派人从燕王府跟到兰芽山,还在这时候向太子通风报信,让他赶过来,是想做什么?以为他出现在这里,是想拉拢结交宣德侯府?

    “有东宫随行,你们还担心什么?”他冷嗤一声,神情清淡地看着裴忌安一行人。

    山风吹得他衣袍猎猎,而他就站在那里,骨重神寒,如瑶阶玉树,琼楼春柳。

    裴忌安来到他面前,垂眸拱手,唤了声皇叔。

    在他身后的宋怀谨等诸人,俱低眉垂首,态度恭谨。

    论家世才学,出身门第,他们都已是大邺年轻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也正因如此,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面前这位燕王,是何等说一不二、杀伐果断的人物。

    “听闻皇叔拒了宣德侯府的宴帖,还想着待宴散后去皇叔府上拜见,没成想在此处遇着您。”

    裴珩眼皮微掀,恹恹看他一眼,又收回目光。一面往马场行去,一面淡声开口:“殿下寻我有事?”

    裴忌安跟在他身边:“听闻吏部那边,一直给皇叔使绊子。见微欲为皇叔分忧。”

    见微是他的表字。

    身居高位,最忌安于现状,蹈常习故。要想洞察这富贵荣显下的纷纭错综,人心幽微,就要学着见微知著,睹始知终。

    “你有心了。”裴珩神情淡淡,“本王向来只知征伐之事,于朝中政事素无心得,吏部对本王心怀不满也是情理之中,谈不上使绊子这一说。”

    裴忌安隐隐约约地察觉出他这话里似有深意,然而没等他细想,抬眼便见着一道窈窕身影自高楼之上翩然而下。

    这已经是谢明鸾下的第二次楼。

    两次都是为了裴珩。

    只是区别在于,第一次是她以为自己从人群中瞥见了裴珩的身影,故而匆匆下楼去场上寻他,结果自然无一所获;而这一次,他与裴忌安一起,真真切切地出现在她面前。

    谢明鸾想,她绝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至于裴忌安,两人现在还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况且又当着裴珩的面,她也不能对他视若无睹。

    于是她只好态度僵硬地向裴忌安唤了声“殿下”。

    一声“殿下”之后,谢明鸾立时转过脸,神情殷切地看向裴珩。

    经了上回的事,她居然还没被吓倒?

    裴忌安听她先与自己打招呼,正要应声,下一瞬便见着她转而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裴珩。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阿鸾也寻皇叔有事?”他问道。

    谢明鸾点头,望着裴珩道:“自有幸见识了王爷的射术,臣女便惊为天人,这几日一直在府中勤加练习,只可惜无论如何也不得要领,故而特来向王爷请教。”

    少女明眸善睐,颜色清淡的青衫粉裙上都用金丝银线绣了连枝花卉,在四月亮冽的风日下隐隐生辉,更衬得她顾盼神飞,艳色动人。

    像是暗室中,被昏黄的夕光透过窗纱,照亮的一枝芙蓉,阴绿的枝叶被镀上翡翠独有的亮泽,而枝叶之上,被托举着的一朵芙蓉,则笼上了一层金色缎面一般,柔软而冶                                                艳的光辉。

    在她面前,所有奇珍宝玉都沦为陪衬;在她身后,天地山河也会失了颜色。

    裴珩忽然懂得了她在兰芽溪边与婢女说话时,她言语间流露出的那种骄傲的决心。

    ——“想让他真正懂得什么叫做怜取眼前人,那就要先让他体会到失去的滋味。”

    如果换一个人,恐怕即便单单只是这样被她注视着,也会忍不住为她倾尽所有。

    偏偏她遇上的是裴忌安。

    这个从出生起便坐拥一切的东宫储君,于他而言,儿女之情,是最不必要的东西。

    裴珩心神冷淡地想,可她未免对自己自视太高。

    既然连裴忌安都不会为她停留,那她怎么敢笃定,他就会吃她这一套?

    至于善心大发地陪她做戏?

    裴珩轻嗤一声,他没有这样的功夫。

    “何须本王。见微的射术便承自本王,你不去请教他,反而来劳动本王这个外人,”他眼睑微垂,朝她笑得温和,做足了长辈的姿态,“舍近求远事小,歧路亡羊事大啊,谢三小姐。”

    谢明鸾想过他会拒绝,但却没想到他会让自己去求教裴忌安,一时怔住,呆呆地望着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

    裴忌安闻言,见机道:“皇叔政务缠身,并不得闲。你若想学射箭,是该来问我。”

    他虽也并非有这等闲散时间,但既然她想学射箭,他总是会抽空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