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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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拍过的肩膀此刻又隐隐作痛起来。
但他偏偏还只能笑着应是。
——总不能说他们原本是想将这张修勤安置在酒楼里,等前期磨勘事了,他们该做的事做了,张修勤也每日都来衙门里点卯上工,如此说出去大家各司其职,各尽其责,该捞的便宜也都捞到了,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可谁知张修勤压根不上道。去了酒楼里发现陪坐的都是各司主事,当即就回了吏部把他们的桌子给掀了!
说起来真是荒唐可笑,堂堂的吏部衙门,竟然成了武夫斗勇之地!
然而这事若说破了,到头来还要被燕王拿住话柄。所以如今他们也就只能顺着张修勤的话点头。
裴珩拿起剑,映着衙门外昭然天日,微微眯了眯眼:“让你们办事也办不成,给你们人你们又闹成这样,本王觉得,这吏部里是不是人太多了?要么死一半吧,死一半,人少了,说话的声音也就小了,本王说的话,便能被听到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扬剑挑起面前佟进章的下巴,剑尖直抵他的咽喉:“说话啊,佟大人,佟侍郎?”
佟进章梗着脖子,咬紧牙关:“为国家计,佟进章死而无悔!”
吏部众人看着这一幕,有经过大场面的,还能在一旁劝阻求情;至于剩下的一些,早已经抖如筛糠,连话都说不出来。
可即便如此,他们仍然站在裴珩面前。
铨选初定至今,已过了大半月时间,各州选人解状*已经陆续 送抵定京。接下来便该由主官分派官员,整理甲库档案,好等月底各地文书解状收齐,由南曹官员对比文书档案,以定选人去留。
往年都是这么个章程,然而今年燕王任了铨选主官,先要让吏部将档案呈送到王府,后又调了个兵部的张修勤过来,言明让他到时候也同吏部员外郎一道,负责文书档案的对检勘照,审查核实选人的资格条件。
吏部这边,不敢开罪燕王,却也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铨选水深,这背后的学问,可广了去了。都不是初入朝堂的生瓜蛋子,他们看得出燕王想做什么,调档案也好,调人也罢,无非是为了防止有人在这其中做手脚,闹出些冒名顶替,弄虚作假的事来。
可燕王只是来吏部镀个金,他们这些人却指着这个饭碗养家糊口。有些事早已是约定俗成,现在燕王要进来横插一脚,他们没胆子陪王爷闹这一场,只希望将面子功夫做足,到时候相安无事地把这尊大佛送走。
裴珩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从外头走进来一个穿着孔雀补服的年轻官员,拱手沉声:“王爷息怒。您今日便是一剑抹了佟侍郎的脖子,任明日再换个什么王侍郎李侍郎来,也是一样的。大邺吏治积弊已久,其根源不在我部,而在朝堂重臣,公侯之中。”
裴珩手腕翻动,剑身一转,直刺来人目前。
来人却静立如山,不闪不避。
裴珩慢条斯理地收了剑,淡声笑了:“有胆色。你便是右侍郎杨誉?”
“回王爷,微臣正是右侍郎杨誉。”
裴珩将剑入鞘,用剑柄敲了敲桌:“他们都说不清楚,那换你来说。你们这些人,都说自己有难处,要本王体谅,本王倒是想问问,谁来体谅本王的难处?”
他按了按眉心,看着面前济济一堂的蠢货,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都下去吧,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晃得我眼花!”
众人如梦初醒般,纷纷拱手告退,出了厅堂,到得院外,方才惊觉背后已经被汗浸透。
*
到吏部里喝了两盏茶,回到王府,已近巳时。
他进了府中,抬腿便要往书房去,才转过身,便听松循提醒道:“王爷,谢三小姐还在厅堂候着呢。”
裴珩抬了抬眉:“是吗?她几时来的,还没走?”
“卯时正便到了,等到现在。”
“一直等着?也没说什么?”
松循顿了顿:“说了。”
裴珩看向他。
“谢三小姐要了纸笔,列了张食单,让厨房做了端上来。”他算着时间,“您现在去,还能赶上吃杏仁豆腐和绿豆糕。”
裴珩伸出手指了指他的鼻子,又气得放下,往花厅赶。
在他身后的垂野瞪着眼睛问:“她要你们就给?”
什么杏仁豆腐绿豆糕?他还没吃上呢!
松循摸了摸鼻子:“王爷请来的娇客,难道咱们府上不该好生款待?”
垂野懒得和他掰扯,跟着赶到了花厅,便见着谢三小姐慢吞吞地吃完了一碗杏仁豆腐,仰脸朝他家王爷笑道:“皇叔您总算回来了!”
裴珩皮笑肉不笑:“谢三小姐倒是宾至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