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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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延惯了执剑的手握住脏兮兮的铲子,指尖沾染泥垢,一片黄泥不知怎的沾上白皙的脸,顶着花脸和景溯游夫妇解释:“叔叔婶婶,你们便让我试试吧,我想知道姒儿平日都在做什么。”
“哎呀,这哪里使得!”
景姒见爹娘着急,批了件绒衫出去,“王爷,你放下那个铲子,快些出来,再不听话,我便要生气了。”
爹娘和两个丫鬟惊讶地望向她,景姒自知失言,咬了咬舌尖,这段时日她在戚延面前冷言冷语惯了,他对她几乎也百依百顺,可在外人看来,他还是金尊玉贵的王爷,她就像跟在他身边的小丫鬟,怎么敢这样跟他说话。
戚延却浑不在意,反而因为她的话而翘了翘嘴角,从花圃里摘下一朵纯白的月季花,非要她收下。
与爹娘一起用早膳,戚延一整个黏黏糊糊,时而在桌子底下捏一把景姒的腰,时而光明正大地握握她的手,越靠越近,在桌子底下膝盖要黏在一处。
随她回家,他似乎很兴奋。
“今日,我先见一见景家的亲人,你放心交给我,去收拾些惯用的物品,无需贪多,京城什么都有,我已经上折子禀明父皇,过两日,咱们再启程回京。”等爹娘抿着笑走了,戚延像馋肉的狼狗,急匆匆地往景姒唇边落下几个轻吻,又吩咐道。
“王爷,你想做什么?”
“不必紧张,在你的亲人面前,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戚延完全以女婿自居,在景家安然闲适,反客为主地叫景家人不必拘礼,潇洒自若地坐在主位,手捧一盏热茶,问了景家的男人如今的官职,家中还有多少田产,靠什么营生,听着景大伯恭谨汇报,偶尔提点几句,让众人大为受用。
却说大伯母郑氏因为昨天金桂大闹时扯出她对景姒不好的旧事,一直惶恐不安,叉着手垂头聆听大半日,竟得了王爷的不少赏赐。
“伯母一直操持家务,主理中愧,实在辛苦,日后姒儿随我去了京城,家中父母,需得仰仗伯父伯母的照顾。”
郑氏如同卸下一块心中大石,不住跪拜叩首。
戚延耐着性子把景家里里外外的亲戚数百人见了一轮,大大小小的孩子们都分了金瓜子,铜吊钱等小玩意儿,哄他们轮流唤了声“四姑爷”,叫明烛拿出礼部拟定的好日子,不容置喙地表示新的聘礼在送来的路上,时间紧迫,不日将把景姒带回京城完婚。
一声尖锐破音的“四姑爷”,来自一个堂叔伯家的小丫头,引得满屋子的人大笑,戚延对她招手,摸摸她的脑袋,叫人赏了一锭白银,说“叫得好,日后都这么叫”。
景姒刚好捧着一只暖手炉经过,看见正屋里宾主尽欢,最中间坐着的,是戚延,日后的皇帝,感觉很不真实,且不踏实。
她还记得前世,大伯父曾经上过折子,为族中子弟求官,言辞情真意切,她本不愿管,但连续接到了好几道折子,说什么,那位子弟的父亲曾经于她爹有恩,这个恩情不能不报,否则让雍州众人嗤笑。
她硬着头皮拿了那折子去见戚延,他正忙碌,见了她暂停议事,听说是这么一件事当即冷笑,说:“你们景家人都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么,怎敢向折子向你求官,再有这样的事,通通打发了便是,不必拿到我跟前来。”
她那是觉得十分难堪,从此大伯父的折子,干脆摆在一边,看也不看。
按理来说,戚延就应该看不上景家,毕竟他们戚家子弟个个芝兰玉树,贤能者如同过江之鲫,在戚螟的称帝之路上起到很大的助力,哪像景家,破落士人家庭,子弟不是耕田便是经商,旁支上还有几个地痞无赖。
可是,今生的戚延,怎么会态度大变?
晌午时分,戚延叫人唤景姒过来,迟迟未至,他接了道密信,派人去寻景姒,说四姑娘在自己房间里关上房门,谁也不见,已经过了一上午。
房间里黑漆漆的,只开了一道窗缝,景姒爹娘的院子本就是最潮湿阴暗的,景姒的房间和爹娘的一墙之隔,更是寻常见不到阳光。戚延进去时,她正抱着膝盖坐在窗前发呆,转着那支他摘下的月季花,浑身披了一层冷霜。
“姒儿,我们出去走走吧。”
戚延与景家人交谈了整个上午,更确定从前景姒在家里很不得宠,是人人都忽视的存在,对她存着无限心疼,打开房门进入一室冷香的房间,很像撬开螃蟹的壳子,触达她不曾为人所知的柔软心脏。
他把她搂进怀里,轻抚她的脸,幸好,这次没有眼泪,只是抬眼时依旧蹙着眉心,哀戚不已。
他不知道景姒正在挣扎,被他的柔情所打动,听到外面小孩子们声声换着“四姑爷”,想到自己下定决心要离开,心痛如刀绞。
溧城的大街,马车上,戚延怕自己强势介入景家的做派让景姒不满,却直勾勾望着她,观察她细微的神色变化,有一下没一下地捏她的手心。
良久,被她这副冷淡的模样勾起几分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