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一年夏(23)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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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瞧见一个叫她意想不到的人。

    “清蘅,你怎么在这儿?”傅媖拧眉问。

    沈清蘅揉了两下额角,放下手解释说:“嫂嫂,方才我遇上你说的那位娘子,好不容易才将人请回了家里。只是左等右等不见你回来,那位娘子已经告辞要归家,我这才跑出来寻你。”

    她在巷口坐了许久,怀里的那罐松子糖都快吃干净了,还是始终没见到要找的人。

    耐心告罄,正纠结到底是抱了杌子回去还是继续坐在这儿等,一转头忽然瞧见陈家娘子拎了只水筲摇摇晃晃地往这边走。

    当即高兴地唤了声,可她却好似吓了一跳,浑身瑟缩了下,才慢慢抬起头朝自己望过来。

    眼神怯怯的,像只受了惊的幼鸟。

    傅媖沉默片刻,先是歉疚地解释说:“我方才在李娘子家耽搁了一会儿,对不住。”

    然后又问:“她现下可还在家里?”

    沈清蘅点点头:“在呢。”

    傅媖松了口气,说:                                                “好,咱们快些回去,别叫她等急了。”

    她猜测许春桃着急回家绝不是因为没有耐心继续等下去的缘故,恐怕是担心被陈会或者家里的婆母知晓。

    沈清蘅却回想起方才许春桃朝她看过来时的那个眼神,心里又是一阵说不上来的难受。

    想了想,她低声问:“嫂嫂,昨日在河边你说等回家去要跟我说说她的事,可回去我却忘了。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何整日害怕成那样?”

    她还从未见过比陈家娘子还要胆小的人,那已经不是用“怕生”就可以形容的了。

    寻常人怕生,可能会面红耳赤,说话吞吐,不敢与人对视,可她眼里的神情却分明是畏惧、是恐慌。

    傅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替她解惑,只是道:“清蘅,这是许娘子的私事,你若是想知道,该亲自去问她才是。”

    沈清蘅闻言抬头看她一眼,眼神说不出的古怪,看得傅媖心里直发毛。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方才好似确实是拒绝得太干脆了些,怕沈清蘅不高兴,正想再补救一二,却忽然听她说:“嫂嫂,我先前怎么没发现你和兄长这般相像呢。”

    *

    回到家时,许春桃果然坐在堂屋里等,面前是沈清蘅替她倒的热茶。

    茶水已几近凉透,但她一口没动,只是低着头,两根水葱般的手指头绞在一起,捏的指尖煞白。若是麻绳,必定要被她攒出个死结。

    傅媖推门进来时,她倏地抬头,见是她,那双眼蓦然亮起来,射出灼人的光。

    但很快又低下头去,好似方才那炙热的眼神从未出现过,只不过是傅媖的错觉。

    傅媖将手上的东西交给清蘅,支使她把食盒送回灶房,再把草鱼鳃上的麻绳解了,放进水盆里,好能继续多活个一日半日。

    沈清蘅领了差事,却先看了眼许春桃,犹豫了下,终究还是带着几分不情不愿的神色走了。

    她一走,堂屋里便只剩傅媖与许春桃两个。

    傅媖在许春桃身边坐下来,却只是一味盯着她瞧,并不说话。

    许春桃今日的装束与寻常没什么不同,若非要挑剔,大约只有一处显得奇怪——

    明明天气渐热,她却在颈间系了条薄纱项帕。

    感受到她的目光,许春桃脸色白了白,微微抬手,想要抚一抚脖颈,却又作罢,欲盖弥彰地轻轻咳了声。

    可傅媖的视线还是没有从她脖颈处离开。

    不消一会儿,她终于不自在地咬了咬唇,咬得唇瓣发白,还是忍不住明知故问:“娘子为何一直这样瞧着我?”

    嗓音里还带着那缕熟悉的颤音。

    傅媖却不答,只是直勾勾地望着她乌黑的发尖,眼神锋锐。

    看了好一会儿,她收敛了目光,反而问道:“许娘子,你当真没有什么话要同我说么?”

    若许春桃此刻抬头看上一眼,就会发现,她目光里除了一些哀悯,还隐隐含着说不出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