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恐惧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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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铁证,但让陛下信服,我觉得足够了。”

    “何止足够?”季怀仁冷笑道,“这就是铁证。”

    他一甩袍摆:“江卿深夜带着这些信件来见朕,是已经有了对策?”

    江秋答:“陛下知道是铁证,此刻还不下旨查封容府,不就是明白了臣的对策——陛下也想钓鱼。”

    季怀仁朗声而笑:“江卿知我。”

    一封家书能算什么,最多能做证容子玉身为朝廷命官,和敌国有不该有的往来,但要是伺机以待,等着容氏真正造反,那就是人赃并获,谁也辩驳不了的满门抄斩。

    一君一臣在摇晃的烛火间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明晃晃写着的“不安好心”。

    临走前季怀仁叫住江秋:“这件事里,朕实在看不出和老师有什么关系,会不会是你多虑了?”

    “我不知道,”江秋说,“我……”

    我只是害怕。

    害怕是因为我的无能,才让我心头最重的珍宝又一次得而复失。

    江秋看见了                                                季怀仁目光里的忧虑,但他没法说服自己放心,就当作这件事真的像表面一样,和容周行毫无关涉。

    他把自己困在这里,首先是因为他的自负,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出错,其次是因为他的恐惧,上一次他没来得及遵循自己的直觉,没挡住奔向容周行的毒箭。

    他都知道,都清楚,但他说服不了自己。

    季怀仁和他对视一眼,就全都明白了。

    他隐隐约约能看到江秋的心结所在,然而解铃还须系铃人,除了容周行,旁人去触及江秋的心结,也只能换来一手鲜血淋漓罢了。

    “朕理应为你上一道鞍。”

    他看见江秋走在清醒和疯癫的边界上,那个唯一能拉住江秋的人却在这时远走北境。

    良久,年轻的帝王在东方渐晓中叹了口气:“然而你是良骏,朕找不到束得住的你人,这条路太孤独,朕因此只能相信你不至于走偏。”

    半晌,江秋垂眼说:“臣遵旨。”

    季怀仁暂时地说服了江秋静观其变,等着容氏自己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江秋在朝中把科举选上的寒门新秀编入六部的网络,寒门的势力无声无息地串联成片,扼住了世家张扬的咽喉。

    容子玉一如既往地疯狗乱吠,江秋越来越不容着他,两个人在朝上针锋相对是常有的。

    直到有一天,徐州容周行身边天问的通信断了。

    小圆回报时,江秋站在廊下,平静地惊人。

    “最后收到的消息是什么?”

    “是有一伙人深夜找上容公子,然后他们计划从客栈搬出去了。”

    “搬去哪?容周行在徐州又没有宅子。”

    “这……信里没说。”

    通信断得太巧合,最终传来的消息又是这样不痛不痒,江秋只能想到两种可能性:要么,是容周行没察觉到潜伏的危险,才在信中毫无提及;要么,就是容周行自己切断的通信。

    江秋相信是后者。

    徐州、容氏、造反、容周行。

    江秋直觉地认为,其中必定有某种关联——甚至这是一个容周行不愿意让他知道的关联,因此他主动切断通信,妄图尽快解决,再对着他瞒天过海。

    ——对你而言,我算什么呢?

    江秋苦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嘱咐小圆道:“备车,我进一趟宫。”

    “你要去徐州?”

    季怀仁的嗓子差点劈了。

    江秋说:“我有一个猜测,容氏在徐州攒了一股势力,他们想策反老师,再勾结北燕,用北燕的军队和容周行的号召力,改换陛下的朝代。”

    “笑话,”季怀仁说,“他们凭什么策反老师?功、名、利、禄,有哪一样是朕给不起,轮得到他们许诺给老师的……”

    他的话音骤然一顿,原本不经意的语气猝不及防地刹住,尾音狼狈地变了调。

    江秋抬眼,对上了季怀仁的目光——

    “但如果是解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