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名将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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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龙台》 

    江秋在入灞州府的时候经历了前所未有的严格盘查。

    他先到太守府,二话没说把朱太守拉出来关到了天问的地牢,祝万全抓他时提到的那句“老朱”他不会忘。昭文二十一年的粮道案像一条引线,又像偌大阴谋偶然浮出水面的冰山一角,始终与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祝万全的出现让他意识到粮道案绝非朱太守一次简单的见财起义,一个朱太守背后必然还隐藏着更为复杂的利益关系网,他们只是刚刚摸到了边角。

    战场上的北境军还在为大梁拼命,处境安全的大梁文官却已经躺在同胞牺牲的性命上,开始和外敌商量利益置换。

    何其可笑。

    他带着小圆从地牢回去太守府的路上,在金陵第一楼门口撞见了季怀仁。

    金陵第一楼是灞州府数一数二的酒楼,精准的捕捉了消费者痛点,用主打精致奢华的金陵菜,吸引灞州的冤大头们为昂贵得惊人的菜品买单。

    战时没人来酒楼大吃大喝,金陵第一楼关停了,原地被官府征用成了物资集散点。

    小半个月不见,季怀仁消瘦却也精神了,低眉和人确定事项时语速急而快,言行却不浮躁。他与江秋遥遥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有恍如隔世之感。

    临别时,他们还生长在前辈的庇护下,隐约明白自己的未来注定坎坷,却终究没有见过真正的血光。到如今,他们这一代人在战火中成长,各自摸索出自己面前的道路。

    季怀仁见了他道:“灞州府大营现在只进不出,什么消息也出不来,我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灞州府大营是自主从内部封闭的,我猜八成就是老师下的令。总归出不了大事。”

    江秋下意识想问,那容周行临走时有没有提起过他。话到嘴边,却又觉得这话太缱绻,容周行在灞州府在北境军都是主事的角色,要顾虑的千头万绪何其之多,凭什么专门留出一点惦念给他。

    他又是他的谁呢。

    他一腔突如其来的自怜自艾还没到头,季怀仁接着说:“老师深夜被北境军的加急军令从太守府叫走的,他那时还不知你能否从兰台顺利脱困,他临走时说,若是你回来时他尚被困在军中,托我转告你‘你从来不曾让他失望’。”

    江秋在袖子里的手攥紧了,骨节咔得一声响。

    季怀仁幽幽地说:“……他对你总是格外温柔。”

    他甚至有些哀怨:“我差点死在沙场上,被芰荷提着救回来的时候,他就会冷着一张脸警告我‘不是什么事都有两全其美的解法’。”

    我从来不曾让他失望。

    江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自己钉在原地,才没有马上抢一匹马,冲到城外的北境军大营去。他无不甜蜜的想,哦,原来在那样混乱危机的时刻,他还有分出一念心思,记挂我的安危,要告诉我“不负期望”。

    容周行的期许是甜蜜,也是枷锁,根深蒂固地压在江秋的身躯和脊柱上。因为被期许,所以他不能贸然地闯去北境军大营。

    容周行已经被填进去了,相比北境军,现在的灞州府更需要一个天问的主事人。

    江秋转过身往外走,每走一步,都是甜蜜的万劫加身。

    六月二十三,北境军封锁的第三天。

    江秋人在灞州府,连夜翻遍了开战以来北境军的伤亡统计,现在容周行没法张口问他们要资源,他只能自己估算着北境军差了什么、需要什么,再准备好给他们送过去。

    医疗物资临时从后方抽调已经来不及了,江秋拟了个方案,临时从民间征调,能出钱买的直接出钱买,不愿意的,等到战后,官府按照原物加借用利息的形式归还。

    他送几大车伤药绷带支架和城里仅剩不多的几个大夫到军营门口,天问随行。这场仗已经把天问从天上来去自如的神秘黑衣人打成了面朝黄土背朝天哪里缺人补哪里的机动护卫队,天问十步一岗,沿着车队排开。

    这不是一批常规物资,江秋简单交涉了两句,巡防营的意思是这批东西必须检查。

    江秋说没问题。

    反正他是很愿意多在门口耗一点时间,说不能运气好,还能瞄到一眼他想见的那个人。

    他近来运气好得超群。

    巡防营抽调出的小队开始检查第一车物资的时候,远处一个帐篷里涌出许多人,大概是某个集议散会了,江秋盯得眼酸,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向他们这儿走过来。

    容周行。

    巡防营的小将查完一辆车,下来的时候看着江秋的眼神都亮了:“江大人,多谢你和天问的兄弟们了,这都是我们需要的好东西啊,这就叫……久旱……什么什么霖啊!”

    刚刚气定神闲的江大人这会盯着他身后挪不开目光。

    小将愣了愣,转过头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容周行已到近前。

    容周行笑着拍拍小将的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