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叩问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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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府。
徐州府地处徐州靠北,譬如崔府这类处于青州界上的宅子,离徐州府比离青州府邸都近,尽管在辖制上理应是在青州府下面,但因为青州偏远,徐州富饶,很多时候青州界上的人都更乐意往南跑。
容周行进了客栈,先行进城查探的天问回报道:“城内没有异常。”
容周行点头道:“吩咐弟兄们都整理沐浴,收拾一下吧,找我们的人会自己找上来的,也不急这一会。”
容周行沐了浴、更了衣,坐在窗下捧着书读到亥时一刻,这会天越发凉下来,连春季的风从窗口吹进来都有些冷了。
容周行起身想关窗,却听见身后两声门响。
门响,却没有天问说话——
是客人到了。
容周行凑近窗口,隐约的暗香涌动,他眉目平稳地把窗户合上,然后走到门边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老人头发已经染了银色,他两颊下陷,浑浊的目光中透露出岁月的风霜,然而他整个人站得腰背挺直,在风度上,无疑是极好的。
容周行垂下的眼睫微微一闪,半晌,他在相对的寂静里,等到天问紧张地从楼道尽头现身,才侧身让开进门的路,叹息似的说:“久违了,父亲大人,请进。”
来者竟然是容老爷。
容老爷背着手走进屋子里,很不客气地在唯一一把屋里的椅子上坐下了——徐州府繁华,但远远不比金陵,这客栈的屋子不大,原本是仅供一人容身的空间。
容周行自顾自在床上坐了,拉过小几,倒满两盏茶水,把一杯递到容老爷手边。
容老爷没接:“见到是我,你似乎早有预料?”
“有一点,”容周行也不给他端着,把容老爷的那杯搁下来,自顾自端起自己的那杯抿了一口,“我没想到今夜这么晚了你还会来,先前煮的水凉了,你讲究着喝吧。”
容老爷拍案而起,“嘭”的一声巨响,小几发出了不堪其重的吱嘎声。
“容周行,你搞清楚你现在是在谁的地界上,我来找你就是为了听你讲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茶水是凉还是烫吗?”
室内平静的氛围骤然被打破了。
又两声门响,天问在外面问:“公子?”
容周行制止道:“没事。”
他在容老爷扑面而来的怒火下,似乎一点也没被点着:“我在大梁的地界上。”
容老爷冷笑: “你别给我讲这些好听的——大梁的地界?你怎么到了现在还不愿意睁眼看看,你对大梁的一片拳拳之忠给自己换来的是什么呢,是明明正当壮年却病骨支离!”
容周行眉心一跳:“父亲大人想说什么?”
容老爷寸步不让:“你心中没有困惑,你此刻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你不要问我,我想听你说。”
窗外暗香浮动,花影横斜,被月光打在窗面上,勾了个模糊的影。
容周行沉默良久:“我来要一个答案。”
“你是我的孩子,”容老爷说,“也曾经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我曾经以为,金陵会在你的手里延续他的荣光,但我没想到,容氏生你养你,你反倒亲手把如日中天的我们推倒,让朝局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好在你现在想要回头也不晚。”
容周行在夜色里一动不动,宛若就地化作了一尊石像,他嘴唇微动,声音在室内响起:“我要的是答案,你不忙着跟我说以后。”
容老爷低低地笑了。
“说你痴,你还是真的痴吗?答案?答案是自在人心的事情,你都找到这里了,心里不应该早就有自己的答案了吗?”
“容氏自始至终没有碰过千丝散?”
“当时那个局面下,容氏失掉了二殿下,反而是有退路的,要真是我派的刺客下毒,冲着关氏动手也好李氏动手也罢,唯独不会冲着你动手——毕竟你背后站着的可是唯一的储君三殿下了。更何况——”
容老爷笑得有点阴森,他的目光带着一种介于仇恨和期待之间的情感,爬上了容周行的侧脸:“更何况,我一直没有机会跟你们提,送客亭之会,让容氏带乐人是容瑾瑜给我提的主意。”
容瑾瑜,刺客,千丝散。
多年前因千丝散病故的先皇后,容瑾瑜对千丝散做的药理研究……再到更久远的记忆中,容氏将金陵封城,容周行带着季怀仁进宫见驾,病榻上的昭文帝没有回避容贵妃,而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态说——
“不用担心,瑾瑜不是容氏的人。”
那容瑾瑜还能是谁的人呢?
昭文帝。
容周行的十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眉目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摆了,眉心拧结了一下,他倒了一口很长的气。
这口气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