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傩戏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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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面具上那凹凸不平的纹路,她的思绪飘回了从前。面具是黛姐亲手雕刻的,傩戏也是她一点点教会的。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现在说起来还有点想念她了。

    夜幕降临,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完成。李观尘换上了一身鲜红的长袍,绣有暗纹的衣摆随风轻扬,她将辫发解开,用一条同色发带将长发高高束起,额前垂下几缕细发,为肃穆的气质平添了几分灵动,整个人显得精神极了。

    腰间斜挂着一柄木剑,剑鞘上的符文微微泛黄,她的背上背着一个包袱,外面系着的正是那张面具。面具暗红色的漆面在昏黄的灯光下映出微弱的光芒,粗大的角向上盘曲,眼眶深陷,眉头紧锁,獠牙外露,嘴角裂至耳根,呈现出一副狰狞而可怖的模样。它既像恶鬼,又似猛兽,令人不寒而栗。

    她迈步走过客栈的大厅,脚下的木板微微作响。掌柜的抬眼望去,正好瞧见她的背影。那面具随着步伐轻轻摇曳,仿佛活物一般,令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几名旅客忍不住窃窃私语,目光时不时向她投去。小二手中拿着擦拭的布,动作不自觉地停顿了,目光紧盯着她。

    掌柜心里暗暗感叹,这姑娘,果然不寻常。先前的猜测果然不错,这姑娘的确有些本身在身上。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竟懂得傩戏这种古老的仪式。他望着她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摇了摇头,低声感慨:“果然不简单。”

    李观尘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步伐轻盈地走向县门口。沿路行走,夜色渐浓,封门县的街道安静得出奇,偶尔有几只夜鸟飞过,打破了沉寂。

    夜幕降临,月光如水般倾泻,孤寂的小村庄被一片低垂的薄雾笼罩。广场中央竖立着一座简陋的祭坛,上面摆满了供品:几碗清水、五谷杂粮、一只未拔毛的白鸡,血迹尚未干透,触目惊心。三根长香插在供桌上,烟雾缭绕,飘散出苦涩的檀香味,与冷夜里的湿土气息交织在一起。四周静得出奇,连风都仿佛屏住了呼吸。

    沈清安早已等候在那里,身旁站着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们,其中陈梅夫妇也在,他们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悲伤和                                                无奈。方青山也在其中,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看向李观尘。

    “你来了。”沈清安低声道,目光在李观尘的身上停留了一会,还是头一次见她穿这么鲜亮的颜色,感觉整个人又好看了不少。

    “准备好了。”李观尘点点头,将包袱摊在地上,拿出了里面的道具,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开始仪式。

    “大家请稍等。”李观尘说完,站到广场中央,目光扫过围绕着的众人,然后开始掐诀。

    她迅速画出了一张符纸,符文闪烁着微光,随着她的念动,符纸轻轻飘起,落入了她的掌心。随即,她取出了香火,点燃后插在地面上,四周的气氛愈发紧张。

    “开始吧。”她低声道。

    她站在祭坛前,把头上的面具放了下来,戴在了脸上。她的衣服在月光和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骇人,衣服是染着褪色暗红的宽袖长袍,衣襟上斑驳的暗褐色看起来像陈年血迹,腰间系着一根黄布绳,绳结处垂挂着几张手写符咒,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她手持一柄木剑,剑身粗糙,隐隐泛出一道深暗的红光,看样子像是是涂了朱砂。另一只手拿着一支破旧的铜铃,摇动时发出“哐哐”低哑的声响。

    李观尘缓缓抬起头,面具背后的目光像鹰一般冷峻。她深吸一口气,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吟唱,词句古老晦涩,像从地底下爬出的怨灵的呢喃。她忽然扬起木剑,狠狠插进地面,剑身震颤,发出“嗡”的一声低响。

    接着,她缓缓绕着祭坛开始舞动,动作僵硬而缓慢,如同一具被操纵的傀儡。她先是抬脚落地,发出沉重的“咚咚”声,每一步都似踩在了人心上。旋即,她手中的铜铃剧烈摇晃起来,声响刺耳,驱散了夜晚的寂静。她的身体突然像被击中一般抽搐了一下,然后猛然跳起,旋转,落地,动作越发狂乱。

    沈清安在一旁看得入迷,这诡异的舞蹈硬生生让他觉得神圣无比。

    “咚!咚!咚!”脚步声与铜铃声交错,像在召唤什么。她的舞蹈渐渐加快,双臂挥舞着,木剑从地上拔起,直指天穹。她的袍袖在夜风中翻飞,符咒随着她的动作上下翻滚,带起一股强烈的焦灼气息。此时,周围的雾气似乎开始异动,像是受到了召唤,从地面盘旋而上,聚集在祭坛周围。

    她的动作戛然而止,双膝重重跪地,额头贴在剑柄上,喉咙里发出一阵断断续续的低吟,声音像是某种动物垂死的呜咽。她停顿片刻后,缓缓抬头,面具后的眼睛像被烧灼的煤炭一般深沉。她用木剑划开右手掌心,将鲜血滴在供桌上的白鸡身上,低声念着古老的咒语。

    忽然,铜铃自她手中脱落,发出一声清脆的“当啷”声滚落到地上。她的身躯微微颤抖,却没有起身,只是死死盯着祭坛上的供品,仿佛在等待某种回应。四周的雾气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