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人是来道歉的。m.juyuanshu.cc

    王老爷子率先起身，朝她深深鞠了一躬，“是我王家教子无方，让你受委屈了。”

    苏药赶紧往旁边躲开，没敢受这一礼。

    王老爷子拐杖一跺，又对旁边的父女二人呵道，“孽子，给我过来，跟苏小姐道歉。”

    王妙语被王父拉到苏药面前，小声说了句对不起，话音未落，眼泪先流了下来。

    王父尴尬的推推她，“你这孩子，哭什么哭。”

    王父一开口，王妙语的眼泪顿时流得更凶，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苏药冷眼看着。

    王老爷子真心实意来道歉，王家父女有几分真心却未可知，反正在她看来，这位王小姐丝毫没有悔过之意。

    她本来也不在乎，道歉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既挽回不了损失，也改变不了结局。

    她既然说了不追究，便是真的不再追究，对方来道歉，她应了，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做做样子，安王老爷子的心。

    顺便堵外面那些人的嘴。

    可如今看见王大小姐这副模样，她突然就被气笑了，“王小姐觉得向我道歉很委屈？”

    王妙语一愣，摇头。

    苏药问，“那请问王小姐为什么要哭，觉得后悔还是愧疚？”

    王妙语没吭声。

    苏药舔了下舌尖，替她说道，“我猜都不是，王小姐大概是觉得不甘心吧，不甘心我一个什么都不是的黄毛丫头，怎么突然就得了沈院长的青睐，让沈院长甘愿为我出头。”

    王妙语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苏药缓缓勾起嘴角，“或许，王小姐更不甘心的是，怎么得到这一切的不是你呢。”

    王妙语腿一软，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幸好被王父扶住了。

    苏药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了几秒，乐了，“你看，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王小姐怎么还当真了。”

    王妙语张了张嘴，眼泪硬是给憋了回去。

    苏药站起身，余光里，沈回秋正垂着眼摩挲手里的水杯，似乎没有插手的意思，显然是将主动权全都交给了她。

    要如何折腾，都由着她来。

    苏药心里一暖，那点无以言喻的委屈与怒火瞬间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过去拿起茶几上的小瓶子，当着众人的面塞进了王妙语的手里，那是王妙语害她的证据，她不知道沈回秋是怎么得到的。

    如今她把这东西还给王家，就代表这件事已经结束。

    王家来人无非是要她个态度。

    那么这就是她的态度。

    “虽然王小姐的这声道歉差强人意，但我还是接受了，不是因为你，是不想再看见王老先生本该颐养天年的年纪还要为你收拾烂摊子。”

    王老爷子看着她，已经浑浊的眼中满是复杂。

    苏药默默叹了口气。

    老爷子腰板挺直，目光刚毅，一看就是个为人正直的人，可惜摊上王妙语这么个孙女，一把年纪还得操心。

    该表明的立场已经表明，她其实不想再多说什么，没必要，她也不认为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让王大小姐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但是看着老爷子花白的头发和明显疲惫的神色，送人离开时，苏药还是没忍住又多了一句嘴，“人啊，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你以为是墙边的烂泥，说不好扶上墙就成了水泥，所以做人还是低调点好，真撞到南墙，遭罪的还是你自己。”

    这话她跟六班的那群祖宗也说过，好在大部分人都听了进去。

    至于王大小姐能不能听进去，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王妙语回过头，因为刚刚哭过，脸上的妆有些花，看着惨不忍睹。

    苏药倚在门口，“知道枪为什么只打出头鸟吗？”

    王妙语依然没说话。

    苏药也不介意，慢悠悠道，“因为太蠢了。”

    王妙语咬牙，眼里几乎喷出火。

    王老爷子和沈回秋正在旁边说话，苏药凑近些，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聪明的，都躲在树上看戏呢，猎人找不到，就只能打蠢的那只，那你说，蠢的那只又为什么非要出头呢？”

    王妙语愣住。

    苏药笑，“王小姐，好走不送。”

    一阵凉风吹过，门里是暖黄的灯光，门外是浓重的夜色，女人就站在光影交界的地方，勾着唇角，唇边的弧度竟与一旁的男人如出一辙。

    王妙语莫名打了个哆嗦，直到被王父拽走，还有些回不过神。

    她忍不住再次回过头。

    女人正冲他们挥着爪子，笑得乖巧又无害，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她的错觉。

    王妙语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