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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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不知,在下还是告诉父母,他犹活着。”褚洛卿缓缓道,“否则就是不孝。可在下亦不愿让兄长失望。”
孙鹿缇疑问:“只为逍遥,竟如此决绝?”
褚洛卿答:“兄长心悦一南方女子,可门第不齐,父母不允。他遂放弃褚家公子的身份,以自由身入赘女子家族。荆楚梁家,家主开明,并未计较。”
褚洛卿遂垂眸,苦笑道:“兄长和在下如此荒唐,让殿下见笑。”
孙鹿缇不语,只是伸手取过那些信,道:“你既见过,本宫便烧了。”
“褚大公子留给你的玉石,本宫不好丢弃。”孙鹿缇又回到适才话谈。
闻此,褚洛卿的眼里划过一丝光亮,可眼底又有不易察觉的失落。他先轻轻放下书信,侧身挚言:“殿下抬爱,在下感激。”
“殿下......也不必为那枚玉石自责。”褚洛卿抬眼恳切地说,唇角轻松一笑,目光和煦,“不过是夺魁之礼,且那礼薄,不算什么。”
孙鹿缇垂眸掩饰,侧身答:“也是物尽其用。不过留在周那儿也不妥,以防留心之人记挂。本宫会让暗卫,寻机取回的。”
褚洛卿颔首,思及适才请罪,公主聪慧,定明他意。此话,也许已向他表明心意了。
诚然,他一家破人亡之人,自身难保,公主相救,除去出于义气,还是为用人。
即便是从前,他们也从未相见几次。公主金枝玉叶,他怎敢痴心妄想?
可他仍愿作殿下的左右手,不负青眼。
一时无话,孙鹿缇稍许无措,犹矜持吩咐:“先回屋 收拾,傍晚再来。孙娥贸然将你送来,还有许多事要做。”
乐羽阁在东,十分温暖。
褚洛卿进屋,四处一看,桌案卧榻雅致,青山屏风俊逸,挂帘优美,杜衡香满。侍女问:“公子若不满意,奴婢可去禀告殿下。”
褚洛卿回:“我庶人之身,即便陛下特赦,也不敢有什么不满。”
侍女答:“殿下说,公子是玉山公主特送来的门客,有玉山公主之缘由,身份自是不一般的,千万不敢薄待了。”
褚洛卿瞬定眼,又恰好睇见摆在桌案上的棋盘。那棋盘上,白子似以瞒天过海之计胜,他唇角一笑,眼神含煦道:“殿下总是想得周到。”
侍女说:“那奴婢帮您收拾。”
褚洛卿轻轻一叹:“不必劳烦,能否住得长久,还未可知,我自己简单收拾即可。”
他落眸,发现一低案上摆放着木槿盆栽,不觉眼眸凝住。犹是春日,花期未至。侍女问:“松木景观尚好,公子可需要换下?”
褚洛卿感唇间一滞,手指卷起又藏匿。阖府上下的侍女,应知公主喜欢木槿花。木槿未开,此盆栽的确无景。他可以说不计较,但那样是否......
“既未开花,怎放置于此?”褚洛卿却反过来,好奇笑问侍女。
“公主府里这样的盆栽有许多。”侍女回,“乐羽阁久未有人居住,它一直放在这儿。”
“既是公主府都有的景观,那我不便破坏。”褚洛卿缓语笑赏,“既然松木亦佳,也摆上吧,怎样都好。”
傍晚将至,褚洛卿换上乐羽阁内备的白衣。铜镜前,摆着一簪,可他未束发。
容和公主府的碧梧轩,本有梧桐美景依傍,可作曲水流觞,赏景品味。梧桐伐落后,这一景观不再,仅剩一池与几处花坛。孙鹿缇已多日不来。
可今日,孙鹿缇偏偏设宴此处,款待褚洛卿。
两位来自玉山公主府的侍女,关芳与慕怜,侧立左右,侍奉主客。
褚洛卿坐于主桌下左侧,等候殿下。于时夜色墨青,星点明烁,从轩栏杆上遥望而去,公主府的亭台楼阁,烛光交错点上,暖亮寒凉一片。月悬挂西边墙头,尚修瘦。
如此宁静,他久未感受。
上次这般宁静,犹是前年中秋父亲归家之日,父母亲与他共邀明月,同堂叔伯与兄弟姐妹,还有与他一般年纪的褚允臣等侄,都还在。
他想起母亲,想起长姐,褚家妇孺皆被流放岭右。南方荒蛮,部落林立,虽然兄长于信中说道,他已找到她们,一路陪伴,可他犹惧她们生不如死之心。
如今,他虽至殿下面前,却反而感到更深的悲伤。也许从前在玉山公主府,在仇人的监看俯视之下,他日日麻木内心,虚与委蛇。想着终有一日,能做回自己。
而容和殿下,令他安心。他从未奢望她的情义,却信任她这个人。也许,也正是他来到她身边,才有这么一刻,像逃出生天的囚犯,暂缓逃亡的疾步。躺陷于温煦花海一片,仰浸皎月。
褚洛卿遥睹明月的目光渐渐模糊,渐渐定格在近处迈着淑雅步伐而来的公主身上。
“殿下。”他起身,不自觉默语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