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身世的真相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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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请缨任咸福宫禁军文守,一任十余年。宫久甫忽然想到。
犹记当年,同僚们还在背地里叹过此人太傻,好好一个探花郎,前途无量,居然自请去监守一座废宫,莫非在东宫当太子舍人当傻了?
记得他当日听见这番议论,也不过摇摇头一笑了之,心道人各有志。却不曾想,原来,如此。
宫久甫重新打量了一遍好友,不得不敬一句世间竟有如此奇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沉寂这些年,谢绝人情世故,还以为他成了佛,谁知憋了个大的。
“你从何时开始疑心公主的身世的?”他问。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直到你带人把她接出去。”许寒道,“我无意间遥望到公主玉容,当时便吃了一惊,还以为是承闲从家里跑出来了。可承闲到底虚长几岁,身量没那么瘦小。自那以后,我才知道我当日犯下了多大的过错。到公主出阁那天,我又隔着人群见了她一面,更加确信了她就是我的孩子,我的女儿。”
“太子明知此事,却始终不曾声张过,我,我……”他哽咽不能言,“我对不住他,他比我更爱阿萝。”
如果他还活着,大约也会继续这样不动声色地抚养公主长大,亲自送公主出嫁的罢?许寒惭愧至极,头垂得更低 了。
宫久甫的注意力却被他话中一个陌生的名字吸引:“承闲是谁?”
“我女儿。”许寒回道,又添了句,“发妻生的。”
“唔。”宫久甫捏着胡须思考,“你说的这些,她可知情?”
许寒顿了顿,道:“她孩子家家的,我怎么可能会在她面前念叨这些。”
“那你今日将这些告诉我,是为了?”宫久甫定定地看着好友。
“我想拜托相爷,让我再见公主一面。”许寒容色哀戚,“哪怕说不上话,远远地见上一面也好。我如今已病入膏肓,恐怕活不久了。若不是这样,也断不敢厚着脸皮来访,还将这些贸然说给相爷你听。你的人品,我是知道的,只望相爷能看在昔日交情的份上,最后帮我一把,小弟必定感激不尽。”
“这样啊。”宫久甫道,“这倒也不难。这样,许兄你先稍坐片刻,我叫人置办桌酒席。你我朋友一场,多年不见,不如把酒言欢,酒足饭饱之后再说告辞,如何?”
“那就斗胆叨扰了。”许寒起身拱手道。
“许兄不必如此客气。”
等出了门,宫久甫立刻变了脸色,招手唤来心腹,低声耳语一番,又笑容满面地回了花厅。
席上,他借口更衣,问前来复命的心腹:“打听清楚了么,他家如今几口人?”
“回相爷,仅有一女。”心腹答道。
宫久甫点点头,又问:“可看清此女的相貌了?与——凉姬相似么?”
心腹努力回忆了下,不确定道:“约莫有……五六分?”
“知道了,你且退下吧。”宫久甫提点,“切记,此事莫要与任何人提起。”
“是。”心腹抱拳。
做完这些,他另拎出一壶酒,回到席间,亲手替好友倒了一杯,斟满。
许寒已半醉了,迷蒙着道了句谢,仰头一饮而尽。
宫久甫不再管他,负手走出房门,命人上了锁。隔着一扇镂空的花窗,他见到好友仓皇地想要向外逃,却踉跄着绊倒了椅子,跌坐在地。紧接着,毒发了。
宫久甫就这么静静地立于窗外,看着好友因剧毒发作的痛苦而浑身抽搐,双目突出,清隽的面容变得扭曲而凄厉。他无悲无喜,只在心里道:“许兄,安心上路吧。”
你的女儿,我会替你接回来,每年清明,我会记得叮嘱她为你多烧一份香纸。既然你已疾病缠身,天不假年,不如换一种死法,让你走得更体面。谁让长痛不如短痛呢,不是么?
至于你的承闲,他低声安排道;“去,悄悄地给我做掉,手脚干净点。”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宫久甫欣赏着好友渐渐咽气的模样,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意:“许兄,你真是我命中的贵人。”
多谢你偷生了个好女儿,以后,陛下身为男人的欲望,以及,他这个丞相对皇嗣的期许,终于都有人来承受了。
“公主,请献出你美好的身体吧,大魏的国运,全看你了。”他喃喃道,“但愿这次你能学会乖顺,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