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伏诛(上)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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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场就是强,看着人家向自己递来的手,温惠讪笑,只得握了上去,可恶,识时务者为俊杰
尽管隔着一层厚厚的牛皮手套,但射月的手竟意外得暖和,并不像她人外表那般冷冰冰的——其实吧,候官也并非杀戮的机器,她们也有一颗真诚而炽热的心
从薄晨行至午中,马车都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温惠思虑良久,最终还是放下元华塞给自己填肚子的点心,正色出声:
“殿下,您究竟要带温惠去何处”
能跟那混不吝玩在一块的,能是什么‘正经人’,呜呼悲哉,贼船已上,下不来了
“卢家大娘子”
将手肘抵在车窗上撑着下颚,元华看着对面正襟危坐的绿衣少女,忽笑问了一句:
“你想不想当官”
涿鹿在彭城,黄帝都之,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受此封号者,极贵极重,而元华舍陈留长公主之名讳一来是对包办婚姻的强烈反抗,二来,此封号是文明太后所赐,意义重大非凡
女人,也有对政治权力深深的渴望,她亦想效仿先贤之风,更何况,她本就是魏朝最有权势的,公主,长公主,说不定一高兴还真能给温惠搞个女官做做
“嘶”
温惠挺住了背,缄默,不同于元华,她很擅长隐瞒自己的野心——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
见她不言,元华摇了摇头,开始了今日份闲扯:
“我少时总想,为何都是一个阿爷生的,兄长他们可以有皇子傅,皇子参军,祭酒长史司马一个不差,幕僚更是数不胜数,而我连个侍读,却都是要给父皇预备作妃嫔的”
“后来十余岁上时,我瞒着太后父皇,与大皇兄去参了军,打南边,站于城墙之上,眼俯千军万马,天地何等辽阔,不似宫室中那只叫人厌烦的四角天空,我忽然就意识到,这,其实才是我想要的”
所以元华才会对冯氏恨得只欲食其肉啖其血,她明明是可以翱翔于天的鹰穿梭于密林的虎,却硬要被摁着头低下身,去接受一个侮辱性极强的婚姻
狗屁的公主的责任!南边断袖之癖盛行,也没见父皇送皇兄们去当‘皇妃’的啊,凭什么啊,一块叛逃的皇子没骨气的臭肉,凭什么要她委身,去彰显他们的仁德与怀柔!
一段风雨如晦的往事,就这么在女子的口中,以一种几近漫不经心的口吻托出
“也是在那次战场上,我救了射月,那时的她依是十岁出头罢,领十人的轻骑去摧毁敌军的粮营,事发被抓,被捆成了粽子嘴里塞满了东西不让她咬舌自尽,当作人质叫阵于前,大皇兄叫我莫管她,候官,哦,她当时还不是,向死而生,出发前父皇肯定就给她下了有去无回的命令”
“可我看着她眸中尚未熄灭的光,我就知道,她想活,那我便要救她”
“然后——” /p>
射月忽从外头打帘进来,候官的听力向来很好,她都懂,只是不善于言辞罢了
“这家伙就在阵前高喊‘本王是大魏的六皇子,你们敢不敢来跟本王单挑云云’,别人头儿见她一个人都没马高的小屁孩都如此张狂,把我往前面一推就提刀上了,谁知这家伙根本不准备单打,还灵活得紧,将身子往那挥起的刀下一钻冲入敌营趁人不备捞起我就往回跑,虽说也挨了好几下,但好在陛下适时放箭掩护了回去,好了,故事讲完了”
鬼面候官装作满不在乎得耸耸肩,可细枝末节她分明都记得如此清晰,温惠咂舌,对面前这位笑得无奈的公主莫名,更肃然起敬了几分
“河阳到了”
河阳隶属于洛阳王畿地区,嗯,怎么不算是郊外呢
“我是认真的”
温惠是最后一位下的车,掀帘迹,只见那红衣短袍女子正候在车下,日中灿烂的阳光透过叶隙洒落在她眉目间,是跃动的金光,是令少女后半生都足以为之心叹的惊鸿:
“陛下以亲王礼待我,我便许你王傅之位,着朱袍,带长冠,俸以千禄,卢温惠,你很聪明,不能就此困于一方天地,我希望能与你们并肩,一同好好得走下去”
走下去,在这个不算太平的年代,携手并肩
“她对每个被骗来彭城公主府的属官都是这么说的”
射月在一旁冷冰冰得拆台道,当然,也包括她
“还有,她开不出这么高的俸禄”
元华笑着肘了她一下,鬼面候官低头想了想,终是说出了难得的一句好话
“不过,你的官职是最高的,虽然陛下——”
语未毕,元华‘恼羞成怒’作势就要去掀她的面具捂她的嘴,后者亦装模作样得躲闪,两人打闹迹,忽听车上少女在长长吸了一口气后,笑回了声:
“好”
其实在那温良的春夜里,卢温惠就曾紧握着自家二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