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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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叔不善》 

    华姝混混沌沌,毫无方向地朝前奔跑,两边的草木快速倒退。

    逆着呼啸的秋风,她跑得筋疲力尽,却不敢停下。十五岁少女,企图用这样笨拙的方式,去逃避掉她无法接受的现实——

    娘改嫁了,她没有家了。

    “小白,我好想你。”

    华姝最后还是无意识地,钻进假山密室,这个黑暗却让她拥有一丝安全感的地方。

    她缩坐在角落,好想像父亲去世时那般抱着小白偷偷哭一场。可小白不在了,娘以后也会成为别人的。

    那她又该怎么办?

    “小白,姐姐该怎么办?”

    少女沉郁的嗓音,黯然喃喃自语,迷茫又无力。

    满腔的酸涩与委屈,想哭却哭不出来。

    都说恃宠而骄,受宠爱的孩子哭泣会有人哄,有人疼。可她已然毫无倚仗,露出脆弱又有何用?

    华姝将沉重的头埋进双膝,好想时光就永远静止在这一刻。

    *

    密室外的翠绿湖畔,晚荷亭亭而立。有风吹来,水波不清。

    片刻后,水面倒映出一道湖蓝色修长身形。宽大柔顺的衣袂,同片片荷叶一起,随风摇晃。

    他穿过林荫石子路,拾阶而上湖面拱桥,忽地顿住脚步,“出来。”

    声音冷寒如冰。

    “霍、霍将军好。”

    有抹浅粉色罗裙,悻悻从旁边一排柏树后现身,走到桥头,盈盈一拜:“乔氏婉柔,见过霍将军。”

    “分管科考的员外郎,乔成是你父亲?”

    “正是家父,霍将军好记性。”

    得知霍霆对父亲印象深刻,乔婉柔喜难自持,胆子越发变大,“婉柔适才发觉将军后腰有伤,恰是随身带有金疮药,特来相送。”

    说话间,她掏出一小玉瓶递到他面前,雪腮绯红,目含秋波:“将军康健,大昭才能安定。此乃婉柔一点心意,还望您笑纳。”

    先前听闻霍霆外出,加之有好色太子在,乔婉柔一直有意缩在人群中。而刚刚瞧见霍霆英勇逼人的气场后,她再难静候,一颗芳心全被带了过来。

    想到他此刻心绪不佳,又有伤在身,乔婉柔自认这是天赐良机,必助她获得天赐良缘。

    霍霆没接玉瓶,淡声道:“令尊在礼部任职,你在外一应礼数都代表他的门面。回去吧。”

    乔婉柔愣住,脸颊依旧通红,却是羞愤涨红:“霍将军的意思是,是说我不知礼数?”

    霍霆绕过她往前走,没答即是默认。

    乔婉柔难以置信凝着他背影,不甘地跺跺脚,突然怒声吼道:“我再不知礼数,也知道朋友妻不可欺!”

    突兀的高呼声响彻湖上,惊飞一片低空啄鱼的白水鹜。

    也引起密室里,华姝的注意力。

    情绪低落的她,迟钝反应几息,才透过孔缝往外看。望见湖面拱桥上,已经拉开一段距离的粉蓝两道身影。

    朋友妻,是在说她娘?

    什么叫“不可欺”,难道娘不是自愿改嫁给王爷?

    是了,娘是昏迷中被嬷嬷背走的,都怪她光顾伤心,忽略事情全貌。

    华姝蓦地站起身,想出去问个究竟,转而又迟疑地顿住脚……若真要与霍将军对峙,岂非恩将仇报?

    湖心桥上,霍霆漠然走开几步,忽而微微侧头。目光看似落在湖面,耳廓则是朝着假山方向。

    几息后,“去将乔大人请来。”

    他淡声吩咐完,走到拱桥另一头,假山北岸旁的石桌坐下。

    闲庭信步模样,让华姝一度分辩不清,他到底因何来假山附近。

    *

    隐在暗处的长缨令行禁止,旋即去往前面待客厅,很快将礼部员外郎乔成请来。

    桥上踱步半晌的乔婉柔,也磨磨蹭蹭跟来,被其父一顿痛斥:“为父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好生糊涂!”

    乔成转而朝霍霆拱手赔罪,“都是下官教女无方,失礼惊扰到了将军,还望您宽恕。”

    “失礼是小,犯上为大。”

    霍霆端坐于石凳上,漫不经心摩挲着左手腕上的白檀佛珠,缠有四圈,“令千金,似有意指点我父王如何为人。”

    “是小女失言,还往霍将军息怒!”

    乔成骇人失色,砰地跪地。

    “面对那位的逼迫,王爷这般实属无奈,已是能保全华夫人的最好法子了。”后花园的事他已有耳闻,由衷坦言道:“王爷今日之举,合乎礼法且道义高深……”

    后面的恭维,华姝没有再听。

    弄清事情始末后,她心中五味杂陈。

    她万万没想到,太子居然对年长他十多岁的妇人下毒手!幸好王爷仁善,否则以娘对爹的感情,恐怕唯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