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大公子，那二公子呢，我次兄呢？”

    夏侯堂紧闭双眼，用手狠狠地拍自己的胸脯，泪流满面：“樊先那厮将校尉和大公子的头颅悬挂在城墙上，曝尸广场，任凭乌鸦和老鹰前来啃食。二公子不甘心，嘴上不说，却瞒着我们回去收敛尸骸，中了樊先的计谋……”

    任风言忍着心中的愤怒问道：“那父亲和二位兄长的尸骨，可还有下落。”

    夏侯堂摇了摇头，退后一步，跪下行了大礼，以头抢地：“是我无能！是我……”

    任风言忙上前扶起夏侯堂：“堂叔，樊氏毁我一家，此仇不共戴天，你莫要责怪自己，活着，才有可能和希望。我听姜不游也与樊氏有仇恨，我们可以借助东河的力。我错怪了他，还差点害他丧命。不过没事，我此前救过他一次，只要我诚心赔罪，他会理解的。有了他，事情就会好办多了。无论如何，我都要获得他的谅解。我要他帮我！”

    夏侯堂：“少主，东河王已被樊先夺了兵权，眼下怕是自身难保。”

    任风言擦了擦眼泪，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好大悲之情，悠悠道：“要杀一个人，不一定要大动干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夏侯堂望着眼前的女子，突然背后一凉，可看着那脸庞酷似任训，却又多了几分欣慰与暖意。

    任家，从不缺铁骨铮铮之人。

    杜为刚扶起姜不游，任风言笑着将药递了过去，她在努力弥补自己的过错。

    “任娘子何不去看看你们自家的兵，好说歹说都没用，跟头倔驴一样。我们东河的兵也不是吃素的，刀枪无眼，能不能活下来也不好说。”

    杜为还生着气，连正眼都不愿瞧任风言。

    任风言听出话里的意思，想必是辛元闹了                                                起来，但说实话，她从昨日赔笑到现在，实在也有些倦了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床边，不走了。

    “杜将军多虑了，我们任家的兵若是扛不住刀枪，那也不配站在我身边，生死有命，岂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决定的。”

    姜不游看着眼前两人，摇了摇头，只好插嘴：“这药，凉了吧。”

    任风言与杜为一齐看向姜不游，各自闭嘴。

    待杜为离去后，任风言才开口：“对不起，是我错怪了你，夏侯叔已经都和我说了，那三百任家军也是你在遮掩着。”

    姜不游躺在床上，摇了摇头，缓缓道：“任校尉为羌地付出了多少心血，他从来刚正不阿，是国家忠臣，我必须要救，只可惜……”

    “已经很感谢你了。若是没有人，夏侯叔和那三百将士都会被樊先盯上。”

    任风言犹豫了很多，还是问出了自己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你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既然救了他们，又为什么不和我说？”

    是啊，为什么不说呢？昨日见面时，姜不游还是决口不提自己做过的事。

    “我有机会说吗？寨主大人一心认为是我杀了你父亲和兄长，想必我的一面之词你也不会信。只是寨主好身手，下手又快又狠，我避之不及，是我自己的错。”

    任风言皱起了眉头：“你别说些有的没的，我若是真的命中了左胸，你早就没命了！”

    “你不会的，你心里还是有一丝信我的，是不是？不然，昨日见到我，也不会一直言语激我，希望我说出实情。”

    任风言轻叹一口气，果然，他是个聪明人，洞察人心，也了解自己。

    “那我问你，你如实回答。”

    “好。”

    东河的温度比颍川要高一些，门外吹过的冷风中夹杂着一丝南风的暖意。

    任风言：“为什么，一直不与我联系？”

    姜不游：“因为我怕。若是让他知道你的存在，我怕我……保不住你。”

    任风言：“你又怎知，我保不住我自己？”

    姜不游：“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樊先想要嫁祸于我的事，但我却没能改变，只能任由他将脏水泼到我身上。他是大将军。”

    任风言：“我从不畏惧强权，也从不因为他是大将军而退缩，这头发，就是在大将军府上剪去。那日大将军府的震动，想必整个兴朝都知晓了。”

    姜不游笑道：“是啊，我也是今日才知，你竟还能领兵起义，自古男子上战场，可巾帼不让须眉，你确实是个将才。只是，我希望你可以活着。羌地之事过后，朝中与你父亲交好的只有梁大人还肯为他说话，因此受牵连也去了桂郡。我知你复仇心切，却没料到，你快我一步，走在了我前头。”

    任风言：“你昨日说，你与樊先有仇？”

    姜不游说的话有些多，胸口开始有些疼痛，额头上微微出汗：“帮我倒杯水，好吗？”

    任风言听罢，忙去倒了杯水，服侍他喝下后，才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