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正洒着零星几点白色粉末，细微渺小，什么时候风一吹，就彻底没了。

    ……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如丹城作为这方圆几百里唯一的城池，本身就居住着不少居民。更别说，因为它独特的地理人文，吸引来了不少药师医者定居，使得每年都有大量散修前来求医。

    等应载雪三人好不容易排完长队，进入交钱环节时，天边已见点点灰白。

    看了眼手中依旧没动静的寻踪符，应载雪垂眼。将符纸收起，抬步跟上前面的二人。

    “为什么要卖驴？有驴，你不是会方便些吗？”

    前方，言通玄正低头问宁德。

    将小毛驴交给新找来的买主，宁德低声回话：“现在不卖，等会进城也会没…”还不如趁现在，骗骗还没进城的人。

    什么意思？言通玄一时不明。

    然而，等到她们彻底迈过那道厚重的城门，她就完全明白了。

    并不是很厚重的城墙大门，隔绝出了两个世界。外面，排队如长龙，站着一列翘首以盼入城的散修。

    里面，人山人海，目之所及几乎全是人头，仿佛城中所有人都挤在了这条入城的主干道上。而这些人此时各个面红耳赤，手中攥着娟布，似乎在争抢什么？

    明明应当是繁华昌盛的景象。

    可眼下瞧着，却是让人头皮发麻。

    应载雪蹙眉：“这是在作何？”

    言通玄诧异：“怎么这么多人？”

    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宁德缩在她们中间，小声回道：“今日是九月初，城中各家会施药行善。这些拿着娟布的，都是来领丹药的。”

    “早去早得，去晚了就没了。”

    她的毛驴在城外有人买，在城内就是碍事的路障。不仅不能加快通行，还更容易被堵在路中。

    言通玄显然也想到了这点。

    悄悄竖起大拇指：“先见之明。”

    随即想到宁德腿脚，提议道：“可要载雪背你？你这般行走也不方便。”

    应载雪已半弯下身子，打算背起宁德。但宁德速度更快，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习惯自己走，不用劳烦道友。”

    然后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一柄拐杖，撑住平衡性不是很好的身体。

    她怎么敢让应载雪背啊！

    这人砍修士，跟砍萝卜似的！

    见状，应载雪也没强求，重新直起身子。看着周遭水泄                                                不通的人群，蹙眉：“这么多人，怎无一个人出来维持治安？”

    任由散修胡乱拥挤推搡，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她刚想着，前方就传来一种痛呼声。

    随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叫骂声，物品摔裂的声音。不必人说，应载雪也知出事了，因为她闻见了一股很浓烈的血腥味。

    然而她距离出事的地方相隔百米，她就算闻见了血腥味，视线也被窜动的人头挡得死死的。

    言通玄也注意到了那边动静。

    “不能飞过去吗？”这里这么多修士，总不能都是脱凡境以下吧？怎么无一人御空飞行？

    宁德赶忙拽住她衣摆。

    “你疯了！在城内飞行，被世家看见了会被护城队抓走拷问的！”到时候管你是邪修，还是道修，只要修为不够，都要被扒下一层皮来！

    除非…膝盖软，跪得快。

    且还身有不凡，被世家看上。

    世家？言通玄心生疑虑，但见身边皆是人，不是适合闲聊的地方，便又止住了话头。

    日头偏移，等应载雪三人终于走到那出事的地方时，那里已经仅躺了两具完全看不出人形的尸体。尸体上面有脚印，有敲击痕迹，也有被利器割破皮肉的迹象…

    看样子，自人倒下后，就没人出手扶过，如街头乐色，任人踩踏。

    “没有人管吗？”

    言通玄错愕，最起码把尸体移移走啊。

    “管什么？”宁德面上浮现嘲意：“最多晚上护城队来了，给一瓶化尸水，也算清扫街道了。”

    又是这个“护城队”。

    听着就不像个好东西，言通玄腹诽。

    应载雪没有说话，从闻见血腥气起，她的神色就一直有些峻肃。此时看到两具尸体，也只是唇角拉直了些，并未感到意外。

    世道浇漓，人心不古。

    连司法制度都没有的世道，又拿什么要求它安逸平和？

    如丹城的主干道很长，但宁德显然对这很熟悉。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就不知从哪来找到一条小巷，带着应载雪和言通玄钻了进去，然后左拐八拐，就到了另一条街道上。

    比起主干道，这条街道人就少上不少，也更偏生活化。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