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赌注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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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若悬空》 

    从那一天开始,顾馥瞳开始恐惧每周定时送到管家手上的报纸,还有护城本地媒体的所有推送。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从早春到暮春。

    今夏生成的第三号台风没有如期而至,取名为梦玛利亚的三号台风与护城擦身而过。尽管如此,仍是下了一夜的暴雨。

    空气湿冷,她不用推开窗便能闻见混杂潮腥泥土的雨水气味,空气中的水汽分子仿佛凝固成那天她在医院看见的满地玻璃渣,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每一滴从眼眶滚落的泪,都化作迎面刺向自己的刀锋。

    她不敢出门,不敢社交,不敢看手机,不敢和父母说话——还好他们近期不在国内。可是这些事情,又能瞒得了多久?

    庄郡谊打过几通电话,但她都没接。

    她心里在怪庄郡谊吗?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握着手机,空荡荡的手机界面显示主人再次把所有软件卸载干净,她麻木地翻阅着通讯录,继而想起在各种社交平台兴起之后,她几乎不再打电话。

    但因为被闻也拒绝添加其他即时类的通讯平台,她从奶奶手里存了对方的号码。

    短短的十一个数字在脑海里倒背如流,她输入,再删除,循环几次后,手机跌在柔软的馥绿地毯,屏幕幽幽地照亮她因为彻夜失眠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最后,通讯自动结束,手机自动进入息屏模式。

    闻也把她拉黑了。

    .

    新希夫人一号是全球最豪华的游轮之一。

    这艘游轮的豪华之处并非在于1.7亿美金的售价,除去标配的直升机坪、游泳池以及豪奢级别的休息沙龙,别致之处当属一整层做空的绿洲。

    所以新希夫人又有另外一个美名:蔚蓝绿洲。

    这艘超豪华游轮的主人是港城某寡头资本的独生子,席越和他是牛津同窗。

    听闻最近护城闹出来的动荡,高挺鼻梁架着银边眼镜的男人戏谑地勾唇:“Cecil,你太沉不住气。如果喜欢他,何必伤害她?”

    平静无垠的海面倒映半轮模糊月光,席越收回视线,顺手将细柄香槟杯搁在整面红木砌成的中式茶桌。

    “你不明白,我给她的,不能和别人一样。”

    质地考究的白色衬衫掩去男人眼底恶劣玩味的笑意,他舒展双臂,手肘压着应该是某种真皮的沙发,视线与中空的巨大水族缸持平。

    好几条黑鳍鲨,在人工生造的观景池与电子模拟合成的海浪光斑中,悠游自在地游曳。

    男人一阵无语,他不想对朋友的感情生活过多评价。

    他重新满酒,清透酒液沿着水晶般熠熠生辉的杯口溢出,这两杯香槟,一杯沉着子弹,一杯沉着钻石。

    一览无余的海平面,只有月亮的倒影最为安静。

    有人在聚众赌.博,筹码是一座海岛或一只圈养驯服的美洲豹;有人在声色犬马,男男女女,纸醉金迷。

    唯有这片温柔豢养黑鳍鲨的三层大厅,意大利钢琴家垂眸悠扬演奏,他们互相转动左轮手枪,只有一发子弹的运气游戏。

    席越连赢三局,男人摇头,认赌服输:“算了,你想要什么,直说就行。”

    以性命为筹码的赌注,胜负自然不同寻常。

    男人在输掉了肯尼亚某处酒店的经营权后,笔直手指转着用蓝宝石切割而成的筹码,幽深冷蓝的光斑如同鲸鲨惬意漫游的温柔海洋。

    席越活到现在,除了宋昭宁,他什么都不想要。

    但,自己对宋昭宁,真的是爱而不得,所产生的怨恨吗?

    声声海潮拍打坚如磐石的船身,这艘被上帝恩赐的蔚蓝绿洲如同公海的主人,它高昂头颅,视若无睹。

    “要什么都行?”

    男人奇异地瞥他一眼,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东西值得他沉思良久,“女人不行。”

    席越轻笑:“我要你这只鲨鱼。”

    男人:“…………”

    “宋昭宁的酒吧开业在即,我当做礼物送给她。”

    那瞬间,席越分明是看着自己映在玻璃之中的倒影,可眼前虚空浮现的却是宋昭宁的脸。

    不是冷漠傲慢的宋昭宁,而是更久以前,他在卡皮拉诺桥见到的少女。

    长发乌黑,肤色苍白。后来在那家私人教堂,她安静地坐在一门之隔的祷告室,听他胡言乱语。

    少年时代的劣根性随着时间流逝,记忆中从断崖一跃而下冬游野海的莽撞、手指抵着扳机顶住□□脑袋的孤勇,以及午夜的死亡大道、疾驰飞车,香槟超跑,在不断飙升的肾上腺素中化为对自己的苛刻审视。

    ——宁,你忘记了什么,没关系,不要紧。但你不会再想起来。

    我不会给你想起来的机会。

    .

    深夜雾气浓重,许勉不得不将车速放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