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囚笼困兽,穷途末路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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榨得只剩下一堆骨殖。”
“你可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死在女人手里?”
“依理而言,你手握权柄,残酷狠辣,杀人不眨眼,我孤身一人,与你等在这诡谲地狱里虚与委蛇,该害怕的。”她微微仰头,说起这些却是风轻云淡。
“可真踏入绝云派后,我才瞧明白,你不过是个懦弱的空架子,你永远躲在别人的身后暗中操控,不过是个纸老虎。我嘛,没用什么高明的手段和头脑,只不过是向你展露几分可利用的价值罢了。”
裘海升被她噎得哑口无言,只是沉默,以此掩饰内心的慌张。
她再度推起轮椅,轮子碾过石子咯噔咯噔地响,轻轻叹息:“其实我挺为裘夫人不值的。”
“她年轻时为你抚育教养这几个徒弟,年岁渐长,又得为藏在她背后的你,料理追上门的风流债。就因为你的私念,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生养。临到死,也不知道悉心照料的三个徒弟,竟是你的私生子。”
“你亏欠的,何止这山下的累累白骨,你也从没对得起她过。”
越至高崖,风越疾劲。她终于推着裘海升站定在崖边,足下便是皑皑深林。
“她这一生都围着你转,本就是不值得。”
裘海升隐忍不言。
她的手轻轻搭在轮椅靠背上,稍一用力,手一松,轮椅缓缓朝前滚动,她轻声问:“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要去看看她们的骸骨。”
“不!”他脱口而出,沙哑的嗓子劈裂。
他终究还是失了体面。他被捧高的尊严,坠落在地,一片稀碎。
她轻巧攥住扶手,仿佛就为了看这一刻,他狼狈至极的模样。
裘海升整个人一滞,向前一倾又骤然撞在靠背上,豆大的汗珠自发间滚落,她似乎看见他的头颅连着整个身躯颤抖不止。
她语气轻松:“这里可瞧不见。”
说着,双手握住扶手,调转方向,朝侧边一条清干净雪泥的下山道而去。
裘海升还在大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她边稳步前进,边自顾说着:“其实我一直很想问问你,为什么要生那么多孩子,为什么生 而不养,为什么纵容裘夫人那样待他们,为什么明知孩子和他们的母亲葬身山下,依旧无动于衷。难道对你来说,自己的手上没沾上血,便与自己毫无关系吗?”
裘海升想开口答她,她却轻飘飘地打断,无视他。裘海升心中的金科玉律,长篇大论徒噎在嘴里,却奈何不得她半分。
“不过我想,我也不需要你的解答了,因为你根本不配称之为人。”
她神色冷去,每一句皆如寒冰:
“你所贪恋的,不过是血脉的延续,累世的虚名。只有这些虚伪缥缈的东西,才能填满你那可笑而可怜的满足感,支配感。说到底,正因为你怯懦无能,才需要从这些华而不实的身外之物找到慰藉,真是可悲。”
她望着天际缈缈层云,拉紧手中下山的轮椅。有那么一瞬,她很想就这样松手,任凭轮椅载着这个罪大恶极之人冲向山底,任由他摔得脑浆四溅,红白开花,终结他罪恶的一生。
可他不该如此快意死去。
她依旧不遗余力地践踏着他那掌权人的高傲自尊:
“你对你的亲身骨肉,就好比鱼甩籽。冷眼旁观他们在权力的泥沼中相互厮杀、倾轧。而后呢,你再从中挑拣出最称你心意、最肖似你冷血无情的那一个,将你费尽心思得来的权位,在把玩尽兴后交于他。”
“从前,他们三个在绝云派也算是把持各方权柄,你该知足了。倘若你没有被权欲迷了心智,他们三个不会生出逆反之心,他们只是在学你啊,你看他们学得多像。”
轮椅终于行至崖底,眼前一片荒芜,光秃秃的枯树残枝,在茫茫雪野里扭曲着,挣扎着。
她最后总结了陈词:“兄弟阋墙,父子相残。裘海升,你有今日,是咎由自取。”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裘海升看着眼前的高高低低的高树灌木,惊恐至极。
他当然知道,那些上山来寻夫寻父的债,都被授意粗暴地套进麻袋里,自山崖上丢了下来,落在此处。
“你最不看重的一根草,她却偏偏最争气。”她的目光落向远方。
黑色的身影,自粗壮的树后现身,她腰间的弯刀随着步子拍打在腿上。
“你不会把我忘了吧。”远远的一声蔑笑先至,凌厉身形随后。
裘海升惊得说不出话,只是喉咙里呼啦呼啦着,像拉风箱。
溪客接过轮椅的扶手,冲梁惊雪微微颔首,自喉咙里飘出极轻的一声:“谢谢……嫂嫂。”
梁惊雪倒是大方地笑,拍了拍溪客的手臂:“花船时若没有你,我也险些活不下来,有恩报恩,江湖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