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豺狼夫妻,苦因难拔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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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好打破他的沉思幻想,便也没有再吱声。
林府,夜深,缺月枝头,枯叶未绝。
筵席间柔婉可亲的女子端坐在铜镜之前,身畔的男子为她悉心卸下了脂粉,她望着铜镜里的娇美面孔,脸色却阴沉得如这寂夜一般。
即便此刻不施粉黛也是标致的美人,她不明白何以出师不利。难道,自己当真比不过那个野丫头?
“自己没本事,回来摆脸色给我看?”林谦文半躺在榻上,哼了一声,心烦意乱地翻阅着崭新的书册。
“姑爷,郡主不过是在为挑什么簪子配新制的衣裳而烦忧,哪里是给您脸色瞧呢。”
吕茶一边为她卸下发间的玉钗,一边恭恭敬敬答道。
“有你什么事?滚出去!”林谦文并不满意他的答复,更厌烦他这个人,他算个什么东西。
吕茶不怯,站着没挪步,待松完发髻才缓缓退出屋内。
“倒是头一回见你这么大的火气。”嘉平纤手勾着头发,回首望着夫君冷笑道。
“你是算得好,我替你把人诓来,你倒是把我的人全送了,妙啊你。”林谦文放下书册,坐起身怒冲冲瞪着嘉平。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是吗?我今日不料理了,你这新旧之间……顾得过来吗?”嘉平眼眸微微带笑,可唇边却是端着一抹厌恶。
“你少管我的事,我能纵着你将他们养在郊外的别 苑里已是格外大度了。你倒好,这些日子,倒让这小子日日在我眼前晃悠?”林谦文怒不可遏,伸着手指指点点,想起那些个舞姬,很是心疼。
“林谦文,”她从妆台前迆然起身,拿起铜盆里湿润的绢帕擦了擦手,“你我不过因利而合。你也,少管我的事。”
他冷哼一声,又复躺下,仰着脸并不望向她:“好,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把他拿下。不过说真的,这男人有什么区别,别苑里头一大把,你怎的就非得要这个?我说我不来这梦粱,洛京多好,你非是求了太后将我调来。”
“男女都一样,得不到的,最好玩。”她将净手的帕子狠狠掷在水盆里,溅起一圈水花,坠在地上,透明的水珠化成了深黑,落在红罗软垫上的,看起来便成了深红。
“得不到?看来你与他还有旧缘?”
她这话倒是激起林谦文的兴趣。这几年夫妻下来,他只知她同自己一般喜好寻欢作乐,倒不知她竟对此人情根深种。
“我识得他,他却未必识得我。”嘉平回想往昔,脸上浮起一抹淡淡浅笑,却更是怅惘。
若不是门第与家族,她又怎会嫁与林谦文。
自五年前那惊鸿一瞥,她便将那个人埋在心底,可她不想只埋在心底。她从未央求过父亲什么,只这一次,她还是输了。
在他并不知道的一个吉时良辰,他并不认识的她,心碎地,风风光光,又草草嫁与了昏暗的未来。
为什么女子的婚姻不能由自己做主呢?为什么家族与门第,那般重要?重要得竟压过一个人唯一的一生?
她蒙上眼睛,企图对盲婚哑嫁的婚姻生活盲目地憧憬,可这注定会叫人失望。所以,他怎样做,她便怎样做。
他染指她的侍女,她在外头搜集那人的周边。眉眼相似的,身影仿佛的,轮廓相仿的,统统拉回来。不从,便是个死。
她常常想,权力关押了她的一生,她用这权力去肆意,怎么了?很公平。
不过,都是隔靴搔痒。谁能有那位正主更直击人心。
这五年来,心里的那位一直不婚不娶,连花边绯闻都没听见一句,她很满足。可当她捧起那刊偶能知晓他消息的江湖小报,读到他身后那所谓的“神秘女子”一句,她的心同小报一道被撕成了千片。
她要瞧瞧,究竟是怎样的女子。
她甚至都没见过梁惊雪的面,便在心里种下了痛苦仇恨的种子。
这痛苦来自羡慕,来自嫉恨,来自不甘,汲取着她的眼泪和伤痛生长。
凭什么,我生而高贵,却连自己的夫婿都不能选择,凭什么,我要做这笼中鸟,凭什么,他会喜欢那样卑贱粗俗的女子。
她以为,那女子的离去会叫他心伤,此时是抚慰他最好的时机。故而这份嫉恨,在今日他的决然抽离之际,达到了难以平复的顶峰。
她却依旧心怀侥幸地想,倘若自己不是他人之妻,他是否会正眼瞧瞧自己,自己的美貌,温婉,贤良淑德,哪里比不过旁人?
她嫌恶地望了一眼卧榻之上酣睡的男子,眼中透出隐隐的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