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满堂欢喜,孤身天涯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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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是翻窗子磕着头自己回去了,前日是翻上屋顶,包袱洒了掉了一地的零食,大前儿是惊动了旺财,跟狗对嗷较劲。我今儿个捂着狗嘴,连茅房都没敢上啊。”
“放心,你腰子坏了算工伤。”梁父重重拍了拍老杜的后背。
“这想不撞上,也太难了。走镖这么些年,这是我职业生涯里,最窄的瓶颈。”老杜嚎着,哇哇跺脚。
“爹,娘生阿惊的时候是不是忘了把脑子给她生出来。”梁雪回也有了精神,流下两行困倦而激动的泪。
“哎,知道就行,别说出来。”梁父亦是难掩喜色。
“还睡什么啊,天大的喜事这是,都给我来喝酒!”
“好酒好菜都整上!”
“来来来,去搬桌子凳子出来,老杜去拿酒,我去下厨。”
满院子的觥筹交错与欢闹之声不绝于耳,如过年一般,只有秋娘坐在席中满面愁容。
“你真放心吗?她一个姑娘家,莽撞不说,脑子也……缺根儿弦,才多大啊就离开家闯江湖。”秋娘声音中带着几分埋怨和担忧。
梁父给这位续弦的发妻斟了一碗,拍了拍她的肩:“咱们家这个小老三哪,天资高,人仗义,就是太孩子气。你我皆是江湖中人,又岂能不知,若不经历经历风雨,这镖局以后如何能交于她手?”
他晃了晃酒坛,叹了口气:“这回若非你我做戏诓她走,你拿鞭子抽她,她都抱着门口的石狮子不撒手。更何况,有她师父老萧暗中护着,出不了事儿的。”
“我看你就是想退休!”
梁父豪爽一笑,又略带着几分讨好,看向怒视着自己的妻子:“你夫君我走镖已有三十五年,纵是退休,也合法,合理。”
秋娘打开了他的手,愤愤起身:“老梁,说出去,谁信你是她亲爹啊!”
梁父把着酒坛,饮下一大口,忆起十五年前那个雪夜。
官道车毁,孤婴惊啼,血衣厮杀,雪埋尸骨。
亲爹……
他确实并非阿惊的亲生父亲。
梁惊雪并不知晓,一次圆满的离家出走是在二三十人保驾护航之下完成,正如梁父与萧影亦不知情,她已然窥晓身世。
从今夜起,她便是孤身一人了。踏出白鹅街,翻过城墙,疾行之中,待她思绪回笼,天已微亮。
借着初晖,她展开地图,对着早早做好的标注反复确认,此处已是梦粱与青州之间的那片迷瘴林子了。
梦粱与青州相距不远,可其中有一大片迷瘴林子阻隔,棵棵巨树高耸入云,林荫下暗无天日,极易迷路,其中的瘴气更是有毒,倘若误入其内,不多时便觉四肢无力,长眠不起。
更为古怪的是,前些年始,有一窝贼人不知得了什么破解之法,竟纠集成众盘踞林间。各大镖局每每押镖经过,深受其突袭之扰,不得不破财消灾,以避风险。
然而,官道实在走不得。
她虽武艺不俗,却是半个路痴,夜里更是不分东南西北,若按部就班自官道行进,耽搁久了,极有可能被家里经验老到的镖师追来。
林子,却未必走不得。
目标,还没来。
服下萧影那儿偷来的凝息丸,以纱布蒙面,轻跃上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梁惊雪坐在树干上小憩一会,赶了一夜的路实在疲乏。
不多时,远处传来嘈杂的马蹄声和隆隆的车轮声,马车上插着的镖旗在风中翻滚。
是神 通镖局的镖车来了。神通镖局是梦粱城最大的镖局,不仅如此,在大周多城均有分局。
听杜叔说他们不知是什么路数,似乎与这迷瘴林子里的贼人交情不浅,竟能破解迷瘴。每每行经,皆是穿过林子,直入梦粱。
在策划这场离家出走之时,她便已摸清神通镖局这次押运的时间和路线。
其实倒也不难,神通镖局一向作风招摇,业内皆知他们押运的,是从各地供给梦粱城贵胄的各色时令鲜果。
权贵奢靡,货价昂贵,天热鲜果易损易腐,时间确实要的紧,常夜间行路,每月此时,皆自此入林。
她虽不识路,可有了带路的,还能走丢不成?
车队渐渐入了林子,她在林荫中穿梭跟在后头,她的轻功极好,加之镖车行进的声音实在嘈杂,竟无一人发觉她的行迹。
越走,越暗。越走,越冷。
前方接头的三五山匪举着火把,似乎已等候多时。她看着领头的几人似乎在亲密地招呼着,仿佛交情匪浅。
“要不要再亲个嘴,生怕人看不出来你们感情好?”她撑着脸,蹲在树上烦闷地哼了一声。
不知行了多久,前方似乎竟有若隐若现的光,她揉了揉眼睛,那光点越来越清晰,刺眼。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