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握紧瓷片,反杀常徜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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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剑她今天必须得贩》 

    哗啦啦的水声淅淅沥沥,酒顺着她的衣裳重新坠回酒缸里,溅起酒花。浸泡了一整日,她白色的衣裳被酒染成了深红色,看起来像是一身怨毒的血衣。

    “临死也要逞口舌之快激怒我?就你这两句,呵,还没什么杀伤力。”

    “啊对对对……”

    他紧了手中攥着的衣襟,微微扭动,勒得她喘不上气儿来。

    “骂啊!怎么不骂了?”

    她低垂的头颅不住咳着颤动着,这才缓缓抬起眼眸,勉强凝神注视着他,却依旧鄙夷。

    “头发……头发……”她半垂着头颅,却反反复复说着这几个字。

    他手上攥着她衣襟的手愈发紧了:“那时不是任他扯掉我的绸子吗!丢进水里吗!”

    她极其用力地摇了摇头,可再用力也只是微微摇晃了两下,像秋风吹过不肯坠落的枯叶,气息奄奄。

    “你,呵,有什么资格……生他的气?”

    “你配……咳……与他相提并论么?”

    她就这样侧垂着脸,以一种地母般怜悯悲哀的神情,战栗着强行抬起手,反复抬起,又无力坠下。

    他看得出来,她这动作,是想给自己胸口一拳。

    弱小无力,却不肯低头。

    “我不配……”他爆发出狰狞狂笑,怒意被风石散裹挟着顶到了巅峰。

    “你连命都要没有了,还敢跟我叫板?”

    “你凭的什么?谁给你的底气?”

    他越是怒火勃然,越是嘶吼,她便越是沉默,只悲悯地望着他,那神情在他看来便是发自心底的看不起,嘲讽,蔑视。

    她艰难地勾起唇角,自嗓子眼儿里蔑笑一声,便闭上了眼睛,连看都不屑于看他一眼了。

    他擒住了她抬起的手腕,攥紧的拳头,手掌上还缠着昨夜被碎瓷片划伤包扎的纱布,已经浸染成了浓烈的深红。

    “想给我一拳吗!你有这个本事吗!”

    “你以为自己便很高贵吗!”

    “我配不上你,那你就变成跟我一样的人!”

    他双目猩红,什么金厨奖,什么掀翻船,全都抛到九霄云外,眼中只有对她给予的践踏之愤恨。

    为什么,连她都是这种人!

    他青筋暴起的手提着她的衣襟,另一只手,颤抖着去够剩下的半壶风石散。

    他满目血红之中,只有风石散。

    指尖尚未够到,只觉喉间一热,她的脸上瞬间飞溅上泼墨般鲜红的一道血。

    这血,来自自己。

    他下意识松脱了攥住她衣襟的手,捂住脖颈,向后踉跄两步。

    她却没有跌坠回酒缸,而是扶住了缸沿,勉强站住了。

    她拼命咳了好一会儿,几乎要把肺咳出来了:“真难骗。”

    “什,什么!”他只说得出这一句话,便砰的一声栽倒在地,只死死瞪着眼睛看她。

    她撑着缸沿摇摇晃晃翻出来,摔在地上,又站起了身:“人在愤怒时,不该做决定。”

    她方才割喉的动作不算快,却狠辣。

    他不明白,昨夜捏着她的下颌反反复复灌进去了那么多酒,十个男人也都醉倒了,她那样差的酒量,是哪里来的力气,又怎会如此清醒?

    但他在血流干之前,在意识消散之前,看清楚了。

    她右手指尖滴答着的不是酒渍,而是鲜血。掌心紧紧嵌着一枚碎瓷片。昨夜她醉酒坠落在地时,失手摔碎的那只。沾着她的血,沾着自己的血。

    她靠这个维持清醒,撑了一日?还是泡在这么烈的酒里?

    她手上的血腥味,自己是没有闻见的。凑得那么近也没有。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没有!难道风石散带来的……是幻觉吗?都是假的吗,都是假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临死前,要让自己知道……

    他手指颤动,满目愤恨:清醒,清醒有什么好的!

    我为什么要清醒!你为什么要清醒!

    她炫耀般举起因失血而惨白的手掌,扯下纱布,生生抠出那颗鹌鹑蛋大小的碎瓷片,丢在地上。

    她的动作干脆爽利到好似已经麻木,那只手不属于她,而是个木头雕的义肢。可她怎么可能麻木,否则她现在站都站不起来。

    她锐利的目光直视着掌心,鲜红肿胀,泡得发白的一个坑,翻起皮肉,糜烂模糊得不能看。

    为刺激神经,她在一次次意识剥离中,一次次攥紧,搅动边缘粗糙却锐利的瓷片,抵向更深处,几近扎透手背,疼痛汹涌决堤。

    闷在酒缸里,泡在酒水里,醒醒睡睡,她无数遍地觉得好累,好疲惫,她已经走不动了,站不起身,提不起剑,她的肺也喘不动了,她不想再醒来了。

    半梦半醒之中,她仿佛踏入一片纯白的虚无,陷入柔软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