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恶仆

    席是好席，宴是好宴，至少饭菜酒肉够档次，再加上老刘跳大神般的才艺表演，气氛谈不上是欢快融洽吧，至少也是抠脚尴尬。

    但尴尬归尴尬，哥几个暂时不用享受淳朴民风了。

    直到严松那边拜完堂走出来一一敬酒，气氛才由严到松，老刘嚎了半天可算能歇会嗓子。

    小雨淅淅沥沥，对吃席没有太大的影响，反倒别有一番滋味。

    “师父，别光喝酒啊，多少吃点菜。”老康将那盘大肘子挪了挪。

    莫闻山又美滋滋溜一口，感慨道：“老子怕没有这好牙口，搞不好好的吃不了兜着走。”

    身旁的老康和老刘一头雾水，心想您老也要考东北大学么？咋一套一套的，再说这肘子炖的挺烂的啊。

    赵三元摇了摇头，“再者，村民们两次集体变得凶神恶煞，跟周家的关系更大些，总之现在缩小了范围，等回去了先仔细查查严家，再来查周家。”

    秀才立马明白三元指的是什么，他在之前不久也察觉到了这个盲点。

    可作为本地最有权势的乡绅，平常不说修桥补路，最少也得吆五喝六吧？尤其是村里办红事情，那最该刷存在感了，然而牛家人连个面都没露，秀才之前偷摸的去看了账本，确定上边没有一个姓牛的。

    被高利贷压垮的家庭数之不尽，卖儿卖女家破人亡的也不在少数。

    波诡云谲。

    河水涛涛，渡口南北就他一个撑船的，仔细想想他的出现跟他的消失没有区别，都是毫无预兆，换言之，有没有可能他就是蹲点等着？

    问，就不能不借高利贷？

    周士敬赶忙上前赔笑说好话，不想把事情闹大的样子，这让赵三元微微皱起了眉头，谁家在大喜的日子来要账？怎么着也得避开婚丧嫁娶吧，不怕生孩子没腚眼？

    但这种事情在炎黄大地上随处可见，越是民不聊生，放印子的就越多，不需要生产，只需要等钱生钱就行了，前提是要捆绑着暴力和血腥。

    砰——

    “呵，放印子的还他妈讲职业操守，跟说袁大脑袋精忠报国一样可笑，不管是不是欠账，今天都给老子滚蛋。”

    正当哥俩交流之时，老天爷算给点面子，大雨一直憋着没有哗哗下，让严松能提着酒杯醉醺醺的走来，敬酒终于敬到了最后一桌。

    面对这么硬气的年轻人，牛四显然不想低头，也没道理低头，可他态度很快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撂了几句不痛不痒的狠话便离开，因为他看到赵三元刻意撩起的小褂，腰间别着一把手枪。

    突如其来的危机因赵三元的挺身而出暂时化解，周士敬和严松都上来连连道谢，只是经过这么一折腾，还算不错的气氛也没剩多少，宴席很快散去。

    莫闻山估计是喝多了，回来后倒头就睡，惬意的很，其余几个谁也睡不着，都各自打发时间。

    这几个人的到来，也让气氛急转直下，正吃席的村民们都缩了缩脖子，瞧瞧，连害怕的动作都齐刷刷，他妈的就诡异到离谱。

    之后过郑县往南月村去，距离十里左右就陷入混乱的大风水中难以脱身，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红白撞煞也是在那個时候出现。

    虽然是萍水相逢，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神秘难测，可哥几个对这个人的感官一直很好，所以包了个大红包，严松于情于理也得来好好敬敬酒。

    另一头，赵三元和秀才两个年轻人在仔细对着眼下所掌握的所有信息和线索，试图将一团乱麻捋出清晰的条理，因为回想起整个事件的源头，就是过花园口时候的那名艄公。

    答案很残酷，当饥饿能导致以百万计的平民死亡时，想活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借钱，即使是饮鸩止渴，至少能先不被饿死。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话又说回来，人家愿不愿意来随份子是个人自由，但问题是南月村上上下下那都是相亲相爱两肋插刀，这么一看问题就很大了。

    或许是没唠明白，也可能是那句话刺激到了牛四，他一把推倒了周士敬，冷笑着破口大骂：“给你面子叫你声周叔，不给你面子你就是个糟老头子，都民国了，还摆你家祖上阔气的谱？别忘了是你欠钱，不是老子欠钱。”

    赵三元不清楚老周头借钱干啥，但这种老学究都是有点风骨的，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愿意张嘴。

    说话间，他沾满泥巴的鞋底踩向了周士敬，村民们个个敢怒不敢言，连个屁也不敢放，丝毫没有之前吓唬赵三元几人的架势。

    沉默了一会，两人都想到老爷子说的话必有深意，只是他老人家做谜语人，谁也没法撬他的嘴，除非他主动想点破。

    之后听双方的谈话，直到为首的壮汉外号牛四，好嘛，牛家人总算是漏了面，附和对土豪劣绅家恶仆的刻板印象。

    就这鬼天气，调查什么的别想了，只能老老实实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