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戏子入画满临初3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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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言,戏子无情,说的就是柳源戏班里的这一群人。www.qiuyishu.com
他们演尽悲欢离合,哭遍凄惨悲痛,也看淡了人情冷暖,更懂得了人如草芥、命如蝼蚁,你与我于他,不过是苍茫浮生泛海里的一叶扁舟。
面对戏班里突然多出来的小花伶,大家慢慢地从无视走向关怀。
一来花伶是沈佳期亲自挑选的人儿,有他撑腰,大家也要让这个小丫头片子几分薄面。二来花伶毫不认生,没事就扎在人堆里,给这个哥哥捏捏肩,给那个叔叔踩踩背,亦或是帮何婶晾晒洗好了的衣服,整一个戏班里的小陀螺,围绕众人转个不停。
这世上的聪明都是容易被讨好的,尤其是人心。
见她在练着新学的把式,路过的大家总会去指导一番,给她拉拉胳膊、拽拽腿地调整下姿势,扶扶钗子、整整衣襟地整理下仪容,花伶颇具慧根,加上众人的悉心指导,自然学得也快。
叶童舟没事就坐在院子里的柳树下,看着花伶在人群里蹦跶,偶尔也看到她认真自觉地在院子里扎着马步,那样子,像极了自己初来乍到时的模样,不由得别过头去,粲然一笑。
寻常,叶童舟总觉得自己闲不下来,为唱好一出戏忙里忙外。可真正得空以后,仔细盘点大家的生活,除了唱戏,真的就别无其他,单一至极。
一入梨园深似海,一天是梨园中人,一辈子都是梨园中人,这便是宿命。望着懵懂的小花伶,叶童舟苦笑,也不知沈佳期把这个小鬼拉上这条道,究竟是好是坏。
春光晒在人身上暖暖的,花伶正在院子里比划着拳脚,叶童舟依旧搬了板凳,坐在院子里的那棵柳树下,看着春风拂过的柳梢,不远处那个小小的身影雀跃在阳光下。
叶童舟恢复伤势的这段日子里,花伶每天跟屁虫似的守在他身边,给他喂饭喂药,像个贤良淑德的小媳妇。
约莫过去已有一周,手掌上的新肉渐渐长了出来,刺得皮肤痒痒的,叶童舟没按耐住,便拆了纱布去抓伤口。
不偏不倚,这一幕被不远处的花伶看到,她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像个小大人一样,板着脸给他把纱布缠回去。
“快好了,别手贱又给弄伤了,你给我乖乖地包着。”花伶不由分说地,小爪子抓过叶童舟的手,小心翼翼地给他缠绕着纱布,嘱咐了句。
叶童舟不语,只是瞧着眼前人的一袭月白长衫,衣裳是何婶连夜改的。人靠衣装,这样瞧着,果真是人比花娇,俏皮灵动,连身后的春花都黯淡了几分。
看着她双手叉腰气呼呼的模样,叶童舟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蔫蔫地伸回了脖子。好像跟这个小丫头争吵,显得自己很没有风度?而且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并不会讲道理,也有点偏执,要干的事情总会全心全意埋在里面,他争不过。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路四平八稳惊不起任何波澜,周员外大寿后,柳源戏班又接了桩大生意,不过这跟叶童舟和小花伶并没有太大的干系。那桩生意以后,柳源戏班又租了另一个四合院,安置了下来。
戏班里的人没事就会在沈佳期的安排下,接些勾栏里的活,以此来维持日常开销。两个小娃娃没事也跟在一起凑热闹,师兄们在上面唱着,花伶在下面目不转睛地看着,生怕遗漏掉任何一个小细节。
沈佳期早些时候还特地给叶童舟请了个大夫,那个大夫年纪轻轻,比叶童舟年长不了多少,见叶童舟天天问着什么时候可以拆掉纱布,打趣地问他:“怎么,这是要急着给哪家的达官贵人唱戏去,好平步青云是吧?”
这话不假,要是哪家的老爷公子看中了哪个戏子,那戏子必然是风光八面的,就连戏班,也会沾了光彩,可柳源戏班几十年来,就出过一个这样的人。
后来这个人成为了全戏班的禁忌,大家都对有关他的话题闭口不谈,如畏惧魑魅魍魉般。
真正拆掉纱布的那天,叶童舟穿了一身艳丽的戏服,脸上涂满了油彩和胭脂,站在门口痴痴地等待着花伶归来。那模样,像极了一尊门前历经风吹雨打的石像。
他很久没有唱戏了,恢复后的第一嗓子,想唱给花伶听。
彼时花伶正和沈佳期一起出门采购未来几天的食材。
隔得老远,叶童舟就看见花伶小心翼翼地拎着半篮子鸡蛋半步半步地走着,被沈佳期落下好远,大概是怕一不留神摔了。他想去帮忙,又怕给她的惊喜落空。
直至走到门口,叶童舟见她手中拎的篮子里还放着个用薄纸包裹住的糖人。
可花伶愣是没认出在门口杵成木桩子的叶童舟,更没有捕捉到擦肩而过的那一瞬,少年眸中尽是失落。
见自己被无视了,叶童舟执着地尾随了一路,直到花伶最后嘀咕出“童童哥哥今天去哪里了”,才赫然转身,发现身后跟着的人,跟叶童舟身形相似。
“是我,你个没良心的小丫头。”叶童舟看她的目光望向自己,胡乱地抹了把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