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FM.08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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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轮车行驶在黑漆漆的马路上,有路灯,但不甚明亮,有些已经罢工。m.zicui.cc
柏淮直视前方快到尽头的路,问:“还要一直往前开?”
“慢点慢点。”尤加仔细回忆路线,嘴里喃喃,“我记得路口进去有个挡煞的大石头。”她一直往左往右望,也没见着哪里有石头。
“像乒乓球台这么大吗?”柏淮问,“如果是的话,应该在过红绿灯之后第一个路口。”
尤加:“……”得,她这个活人导航指错路了。
三轮车往回开,开到来时的第一个路口。
“然后呢?”柏淮问。
“看见大石头后,右拐到尽头倒数……倒数第几栋来着了?”奶奶去世前,她一起来过几次,具体哪一栋,一时间有些模糊。
怪复杂,柏淮很少见到这么记路,好奇发问:“没有门牌号?”
“没有呢,反应上去好几年了,不顶用。”尤加摇头,突然拍一下腿,“啊,记起来了,尽头倒数第二栋,后头有两棵金桔树。”结果错手拍歪,拍到柏淮腿上,她讪笑收回手,“不好意思啊。”
柏淮不在意笑笑,只觉得那一片肌肤的温度在升高,被烧开水的水壶烫到一般。掌心覆盖而上,似乎这样能像退热贴,贴上就能降温。
进了小区里,又是横平竖直的水泥路小道。尤加让他在最近的小路口等待,自己则下车,给姑婆打电话让她下楼开门。
没一会儿,小门打开,透出白炽灯的亮光,里头出来一个看起来身子骨挺硬朗的老婆婆。尤加在和她比划,叽里咕噜说着他听不懂的本地话。
柏淮扭头随意打量,余光倏地虚晃,角落窗边有什么东西在动,灰色的。
裹挟热气的晚风一吹,却犹如身处阴森溶洞,鸡皮疙瘩立起。肩处突然被碰了一下,力道若有似无,很轻柔,他后颈瞬间僵直。
“哎柏淮,帮我搬一下东西,太多了,我提不过来。”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尤加说着,扫过他的脸,鼻尖额头冒细密的汗。心里不由纳闷,这天儿有这么热吗?男生果然火气旺,没有宫寒的烦恼就是好。
柏淮动动后颈,双手反复来回搓手臂:“这就过去。”
三姑婆见尤加嘴里的朋友过来了,还想让他们进屋里坐坐喝茶。尤加赶紧拒绝。老一辈聊天能从鬼子进村聊到改革开放,再展望未来歌颂红色精神。这一坐,没有一两个小时出不来。
她和柏淮一人一兜子,装进车斗,让姑婆别送,火速离开。
三轮车原路返回。身旁多了个人,胆子大了,也壮了。经过那窗户时,柏淮侧头。
老大个一拖布从屋子里头伸出,架在窗户防盗网上。一根根布条在迎风招展。要不是尤加在旁边,他都要哑笑出声了。
小道并不宽敞,两侧停放不少小车、电车,也有像他们现在这辆货运三轮车,只不过别人的有挡风蓬,看起来就豪华不少。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果然不假。
尤加已经习惯这车的习性,悠闲往后靠,反手搭在靠背架栏上,扫过一间间亮灯的、不亮灯的屋子。
“我记得第一次来这边的时候,也是晚上,奶奶让我过来给三姑婆送东西。那会儿还没那么多房子,到处都是空地。虽然说开了手电筒,但还是老害怕了。”
“怕什么,世界上还能有鬼不成。”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尤加挠挠下巴:“有就有呗。真碰到了,我就跟它许愿暴富发财,再不济就唠唠嗑,问它最近过得好不好。打工人怨气比鬼还重呢,鬼见了说不定都绕道走。”
柏淮勾起嘴角,被她的脑回路打败。尤加一定能跟小卡他们玩到一块儿。
三轮车拐出小区,视野开阔起来。晚风依旧在吹,抬眼便是繁星,耳边是树叶沙沙。
尤加有种错觉,穿过的不是路口,而是时光。她就坐在小小三轮车里,身旁有奶奶为她摇蒲扇,爷爷穿着白色汗衫在前边蹬得卖力,偶尔回过头冲她们笑。
“刚才你和三姑婆说话的时候,我一句都没听懂。”柏淮忽然出声。
尤加收回捕风的手,拢在腿上:“外地人听不懂很正常,这边的方言是出了名的难懂。你别看我虽然我是本地人,但也有很多不会说,特别是老人的口音会更重,也更杂。”
“可能这就是三里不同调,十里不同音。”
尤加说:“其实我刚开始去念大学的时候,也有口音,室友一听就能听出来,后来在北方待久了,口音才慢慢没有。”
耳侧突然发痒,柏淮刮了下耳廓:“你学播音的吗?”
“不是,新传的。”尤加乐,“我看起来像学播音的?”
他没直接回答,紧着车把手,又问:“除了在融媒体中心上班,还有没有别的……兼职?”
“上班已经够累了,谁有那个心思?”尤加腹诽,“我倒是希望有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