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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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番上阵话语连珠各种夸女人夸学校贬自身贬甘沂,女人则装模做样推拒半天表示自己多么清高不喜俗物,班主任则不满这两个人有备而来却不舍得把购物卡分他一张,一时在旁边煽风点火喋喋不休。

    那边拉扯得十分热闹,这边甘沂孤零零站着,米娅把全部安慰的话说了个遍,半晌,甘沂才开了口。

    “我不考了。”

    那边也安静下来,母亲一脸不可思议地走过啦,“你说什么?”

    “我说,”唯一一滴眼泪滑落,甘沂倔强地抬起脸庞,“这里不是学校而是监狱,我做错了什么要被像犯人一样看着,昨天不是周日吗?前天不是周六吗?你们是双休了,学生呢!凭什么就得起早贪黑来这里往脑子里塞那些没用无聊令人作呕的所谓的知识!这高考爱谁考谁考,我不考了!”

    “啪——”

    米娅想对那个班主任做的事情现在被甘沂母亲做到了,嘹亮的耳光震慑住了甘沂、米娅和门外还在偷偷看热闹的学生。但教导主任和班主任似乎对这种事司空见惯了。

    母亲面颊气得通红,眼泪还在下落,她的手还悬在半空没有放下,“你再说一遍!”

    通常这时候就该原封不动地再把话说一遍一表决心,但甘沂没有,她一侧脸颊苍白,一侧又在大片红中留下白色的掌印。

    “这个地方我来错了……”甘沂没有再哭了,只是眼神恍惚念叨着,突然,她伸手推开母亲,不顾一切地向门外冲去。

    “甘沂!”米娅大叫一声,跟了上去。

    外面天色渐晚,清苦寒凉的风四起,卷着路边灰尘与落叶纷飞。米娅脑海里没有季节的概念,但从她在地理书上所学到的知识看来,这里应当到初秋了。

    路灯还未亮起,甘沂的身影就在渐暗的路上行进着。一些成年人已经下了班,路上行人变多了,有独自戴耳机听音乐走着的,有两两并肩边讨论晚上吃什么边大闹的,还有一家三口或四口,拎着大包小包,像是刚从超市回来,还有人着急忙慌去赶场,电话里闪过的只言片语展示是要和许久未见的朋友吃饭。

    总之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自己的,他们在结束一天的疲惫后开始了自己的生活,连仍坐在高楼大厦里加班的人也能扳着手指想自己用时间换来了多少加班费,只有甘沂,只有她一人是抱着不惜和一切断绝的决心,才换来这一点本该是她自己的,却不属于她的时间。

    办公室里积攒的情绪很快如浪潮般宣泄出来,甘沂不能大吼,这在城市里是会被人戴有色眼镜相看的行为,她只能哭,无声地、无公害地去哭。

    甘沂蹲在路旁,米娅小跑着赶到甘沂身边。风愈渐猖狂了,米娅解下外套给甘沂披在身上。她抚摸着甘沂埋起的脑袋,自责之情油然而生。

    要不是她和甘沂说自己有想去的地方,甘沂也不会这么频繁地往外跑,也不会遭人眼红被偷偷告密,也不会……

    米娅在甘沂旁念叨着,说到这里,甘沂却突然抬起她那朦胧的泪眼,“要不是你,我不会鼓起勇气反抗。米娅,我一辈子就只能随波逐流了。”

    “不要,”米娅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这两个字,“不要随波逐流。”

    这让米娅想起甘沂前不久对她说的话,关于她们的意义。如果说反抗是“一”而沉默忍受是“零”的话,她们二人其实都在“零点五”的边缘,或许甘沂偏向“零点六”一点,或许米娅偏向“零点四”一点,但只要她们有彼此在身旁,就一定能发挥出比“一”更强势的力量。

    可是……米娅抹抹甘沂的眼泪,她发觉自己总是心潮澎湃到一半会黯淡下来。

    可是达到“一”就真的是好、是圆满吗?那意味着的她们同样要割舍和打破一些旧有的东西,到头来浑身是伤。这个社会,和那个社会,大家好像都是成为“零”或者“零点五”存在着。

    风吹树叶沙沙响,米娅望着甘沂沉寂如死水的含泪眼眸,不知为何,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更多或绿或黄的树叶飘落,在前方变成一道叶子摞成的冗长的丘岭,不知为何,那些分明全都是叶子却在米娅脑海中映成了一条湍急长河的形象。天高云淡,远处高山近处绿水,她在岸边,身后是一片广袤的绿。

    她没见过那一条河,现实没有梦里也没有,可就是有这么一段记忆,凭空出                                                现的,十分真切。耳畔仿佛有河流奔腾声响起了,米娅慌张地看向甘沂。

    眼前一晃,旁边蹲着的女孩也是戴着面具的脸,面具后深邃的眼眸正带着野心凝视着她。

    米娅尖叫一声跌坐在了地上,甘沂狐疑地抓着米娅的胳膊,“你怎么了米娅?”米娅下意识躲鬼一样甩开了对方的手,这才反应过来身边的是甘沂。

    “你怎么了?”甘沂又问了一句。

    米娅捂着自己急剧跳动的心脏,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我、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