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给李漼渊作画，只画了个大饼，她冲着千金而去，赔了画还因威逼利诱收了心里伤害，可什么都没捞着！

    这样赔了夫人又折兵，宋蕤更气了。

    她随身带足了银钱。

    余下的藏在书册家具衣衫内，一部分交给李氏的仆从，另外大半托付百琲，寻了走镖的商队迟上一月，运去东都。

    第二日，清晨天蒙蒙亮。

    宋蕤早早便起来，宋简不在，身边总是少些东西，她睡不踏实也不敢沉眠，一颗提心吊胆的心，搞高高悬起。

    在榻上躺着，还不如起来。

    写了信笺和礼单，交给李氏仆从，李氏仆从来得极快，宋蕤刚吃完早食，李氏便来了人。

    飞雁走去开门，似认识来人，怯生生唤了来人一声。

    “奴见过李统领。”

    李相因正是奉命来取礼单上所写的箱箧，见到飞雁好一瞬怔愣。

    “是你啊。”

    小女郎穿着一身干净素雅的衣裙，挽着寻常双髻，额发乌黑柔顺，露出来的眼眸黑润柔软，脸蛋红润白皙。

    笑时脸颊两侧露出小小的酒窝，透出健康又可爱的气息。

    她似乎长高了，有些窈窕又青葱的模样了。

    原先又瘦又小的人，今日站在人前，温顺大方，毫不畏怯。比在东都李氏时，气色也好上太多。

    李相因只觉得一阵恍惚。

    飞雁低下头，黑润润的一双眼落在自己崭新温暖的鞋面上。

    “劳李统领还记得奴。”

    她从袖中拿出一个钱袋，双手呈上：“李统领当时借与奴共一两十二钱，连本带利都在这里，还请李统领收下。”

    李相因默然。

    在身后一双双诡异发光的眼睛下。

    李相因笑了一声，语气放缓些许：“不必如此，只是些许小钱……”

    宋蕤踩着他未落的笑声出现，帏帽上的轻纱游曳在身旁，像是传说中美人鱼的尾巴，摇曳在海浪，轻灵优雅。

    “飞雁，过来。”

    飞雁眼睛一亮，当即将钱袋望李相因未收回的手上一放，“噔噔噔”一路小跑到宋蕤面前。

    白里透红的脸蛋绽开一个欢喜的笑。

    “主子。”

    宋蕤                                                瞥了眼略有些落寞的李氏护卫统领，轻声道：“我房内的窗扇忘开了，你去吧。”

    飞雁答了声，行礼退下。

    宋蕤立在原地，发了一段莫名其妙的感慨。

    “放债之人，只有两种情况不急得讨债。一是图谋不轨，想借机勒索。二是，想占着人情不放，企图来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的眸光转向李氏的侍卫统领，带着看透一切的洞察和细微嘲讽。

    “李统领，你是想作环伺的豺狼，还是猎心的蛰伏者？”

    其余仆从：……哇哦，刺激——

    李相因低头补上一个礼。

    “大夫人说笑，属下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她一个小女奴，手里能有多少银钱，况且都为主子做事，不必计较罢了。”

    “哦—”宋蕤故作恍然大悟，“只是一个小女奴，没什么银钱。”

    飞雁脚步一下也未停，走过转角，身形消失不见。

    宋蕤语气淡下来。

    “李氏的小女奴没什么银钱，做我的仆从还是有些钱的，李统领不必再推辞，收下吧。”

    李相因只能收下。

    院内已经放着十几口木箱，贴着漆封。

    宋蕤左手搭在右手手腕上：“就这些，还请李统领仔细照看，莫要辜负我的信任。”

    李相因等人：“请大夫人放心，属下定竭尽全力照看。”

    宋蕤监工，一直到中午。

    临收工，宋蕤也懒得给人留饭，干脆让飞雁一人放了两百辛苦钱，也省了管饭招待。

    翌日，天清气爽，万里轻云。

    宋蕤又见到了李漼渊。时隔一日未见，他亦然貌美无双，只是精神唯有委顿，跟宋蕤见礼，怨气森森，有气无力。

    一个容仪俱佳的贵公子，活脱脱似个幽幽的怨妇。

    见到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人一般，表情复杂，纠结疑惑和隐恶交杂。

    “宋简呢？”

    宋蕤心中疑惑李漼渊寻阿兄作何？两人打交道的次数还不够一只手的数。

    面上仍改色。

    “阿兄离开一段时日，省得大郎君每次见蕤和阿兄一起，便觉得蕤与人有私，惹大郎君不悦。”

    李漼渊冷笑：呵！

    他是不信宋蕤这一番鬼话的。

    宋简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