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薄情女郎骗婚记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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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可怕,只是欧阳迩处理身份的方式。
全权的隐瞒——却是一把难得的利刃,将架空的虚幻感情割的支离破碎。
一旦起了猜疑和不信任,由此而来的恐惧、担忧和失落,岂是寻常女郎可以担负得起?
宋蕤现下开始游移不定,该不该牵扯出阿翡。欧阳迩的话却让宋蕤了解到,她担忧的问题并不存在:“迩不曾见过阿翡面容,阿翡与迩相见之时,帏帽遮面,不曾将真容示人。”
宋蕤心里一松一紧,指间的木炭,断了,又被揉搓成墨渣。
她有些轻松道:“啊,谢某这便无能为力了。”
陈玉珏上前一步,道:“谢画师,先前约定,朝令夕改,非君子行事。”
宋蕤好笑:“君子?陈三郎君对谢某可是有误解,谢某可是女子。”
欧阳迩唤陈玉珏,微微冲他摇头,而后在侍从搀扶下,朝宋蕤倾身,道:“迩自知时日无多,念及当日迩犯下种种恶事,成今日无可挽回之局面,心中愧对阿翡。”
“故凭此残存之躯,欲究阿翡真容,以慰终日苦思,得以瞑目。”
宋蕤听着,心中百感交集,却没再说画像一事,沉默收拾纸笔。
陈玉珏道:“七郎,怎说是你的缘故。”
“当日,你已然决意自立门户,是欧阳家主不允,才造成眼下局面,并非七郎刻意隐瞒身份。姑且不论此事,你忧心她猜到你身份,怎得不提,阿翡一介孤女,无依无靠,你我又有心压下消息,怎得如此巧合她便知晓了。”
“更何况,若是阿翡未发现你身份,也并未质 疑你的真情,只是骤然之间的失踪呢?失去音讯?”
欧阳迩出声喝停,摇头道:“三郎……莫要自欺欺人。”
身后两人不再说什么,有好一阵静默,欧阳迩道:“谢画师,可要听听,阿翡与我的故事。”
宋蕤知晓,欧阳迩借这话留她作画,方才陈玉珏那番劝慰之语,看似说与欧阳迩听,实则从旁解释给她听,赌一番她再次更改决定的可能。
说实话,她很少做些,不牵扯皮相色、欲,纯粹感情牵扯的生意。
见她不应,欧阳迩咳嗽几声,软着嗓音道:“迩自小无能,文不成武不就,又不擅与人相交,幸三郎和阿翡不嫌,倾心相交,因而格外珍惜。”
“虽未达成所愿,但今日与谢画师相谈甚欢,如若不嫌弃,三郎许下的三百金,迩依言付与谢画师,还请谢画师留一留步。”
宋蕤眼睛欻得一亮,心道:为何会与金银财宝过不去呢?
她期期艾艾道:“自然,可以留步。”
欧阳迩看破不说破,于是他沉思片刻,脸上露出沉湎的神情,眸光中缓缓盛着一个女郎高挑的身影,徐徐倾诉。
“与阿翡初遇,实属偶然。那日是上元节,难得的热闹,阿父准许我出门,遂兴冲冲带着仆从一路横冲直撞。那时节人山人海,我与仆从走散了,险些被人潮挤下水去。”
宋蕤又从随身携带的箱笼中摸出一支木炭笔,指尖无意识摩挲扣弄。
“阿翡便是这时候出现在我面前,她救了我,我醺醺然,坠入她的怀抱。就像话本子中,英雄救美桥段的书生和女郎,我的胸腔一霎那像是飘在云端,轻盈柔软,前所未有的畅快欢欣。”
“说来奇怪,我不记得那日街巷上如何热闹,也记不得人潮如何汹涌,只记得救我的女郎,身形高挑挺拔,腕间扣着一串金石琉璃手钏,静立在远处,像这里庭院植种的松柏和青竹。”
“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像她。”
宋蕤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欧阳迩面颊上浮现那种陷在虚幻中欣喜。“阿翡问我家世姓名时,我撒了谎,杜撰了一个新的身份,落魄书生,识文断字,靠与人抄书为生。”
宋蕤有些坐立难安,不知该不该听下去。
欧阳迩继续道:“我托三郎圆了谎,住在城尾巷子里,与一老仆相依为命,实际上,那是我的管家。阿翡时常来探望我,又赠予我这处宅院,一来二去,阿翡似乎也像我钟情她一般,钟情于我。”
“我很欢欣,这样平淡的度日,前所未有的安宁和温馨,像骤然间换了一方天地,万物一切,在我眼中熠熠生辉。于是,在我提出订亲结契的请求时,阿翡顺口便应下了。”
一瞬间,他面容浮现出巨大的恐慌。
“而后,交换庚帖,提亲那日,这处宅院早已人去楼空,似乎这世间并无阿翡这人,也并没有我记忆中,喜冷檀香,着束袖长裙,无所不能的女郎。”
……
听着这样耳熟的描述,宋蕤闭了闭眼,只觉得头疼不已,心中暗叹一声。
阿翡,果真是,百琲。
原先她还犹豫,现下确认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