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薄情女郎骗婚记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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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兄长神情痛苦,她又不敢放任不敢,任他跌下。

    干脆心下一横,随他一同跌至地面,宋蕤吃力地拦住宋简肩头。

    颈项抵在女子柔软的肩头,跌在地面上,只能感受到隔着地面的微微震颤,隔着胸膛传至耳廓,再触动宋简沉湎于血色,被疼痛撕扯的神经。

    宋简嘶声,断断续续唤她:“皎皎——”

    “噗通——”

    沉重的肉|体掉落地面的声响传来。

    两人皆没吭声,无论是痛呼声,还是吃痛所发出的抽气声,皆无分毫。仿佛摔下地面的不是肉体凡胎,而是无痛无觉的木偶。

    宋简臂膀横在她头颈后的掌心炽热,手背指节不受控地叩击木质地板。宋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焚身撕骨,抽筋扒皮的疼。

    他在东都时。

    曾见过被判处剔骨之刑的重犯行刑的样子,亦亲自成为执刀人。那片锋利的刀刃剖开筋骨,剜出完整的骨架的疼,如今他切身体会。

    然而他的胸膛却滋生出一丝一缕的酸麻和辛甜,随着心口的每一次鼓胀跳动,扩散至四肢百骸。那是他心脏为之跳动的源泉和追求,便是九死犹不悔的。

    宋蕤惊魂未定,亦或被身上沉重的负担压迫,久久说不出话。

    两人呼吸声一前一后,断续且格外沉重,耳边可听得见对方剧烈的心跳声,和着杂乱的声响,呼吸交缠。

    宋蕤慢慢从疼痛中找回蜷缩的四肢,来不及伸展,双眼径直逡巡宋简神色,关怀他的安危。

    “阿兄。”

    宋简一动不动,浑身烧如火炭,躯体在她怀中发颤。

    宋蕤从没见过他如此模样,心中万分焦急。

    挣扎着起身,将人扶靠在脚踏上,抬手拭他额角,被触手的温度灼得一惊。

    “阿兄,你这是如何了?身上这样高的温度,可是发热?我见你又疼得厉害,我这便去医馆,找医师来。”

    宋蕤四肢并用,从宋简大长腿的压迫下,将自己双腿抽出,顾不上慌乱中踢掉的步履,光脚便要向外跑。

    “皎……”

    宋蕤从未见过他如此虚弱的样子,唤她名字都只能说出一个单音节。掌骨紧攥她腰间唯一的环佩,指节过于用力,甚至薅断了玉珏的系绳。

    宋蕤脱身不得,留神他口型。

    宋                                                简慢吞吞道:“莫要走。”

    “并非生病,只是旧疾。”

    宋蕤顺从他力道,蹲下身,膝盖弯曲半跪在地,视线看进宋简不复往日冷锐的眸底。

    “什么旧疾?药在哪里?”

    宋简闭口不言,只摇头。

    看样子是有的。

    可他这样隐瞒,宋蕤别无他法,偷摸将手摸进他衣袖,企图从中寻出药来。

    宋简放任她的动作,道:“皎皎,陪我说一说话吧。”

    “你不愿去往东都,也不愿嫁于李相。”

    宋简沉沉倚靠在床榻侧,身躯承受蚀骨之痛,语气却仍平静温和:“那明日,我带你走,悄无声息的走,再也不去东都,管它什么天子朝臣,李府谢氏。皎皎作画,兄长陪你,好不好?”

    宋蕤眉心蹙起,指尖交叠互相陷入皮肉中,内心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

    心内所有的挣扎痛苦,动摇退却,不甘幽怨,都在翻涌。

    可她却有不能不回去的理由。

    宋蕤默默道:“阿兄,李大家主手中有我要的东西,在嫁妆礼单中。我嫁入东都,嫁入李府,正是为此。”

    宋简翕动眼睫,长睫上沾染的水珠扑簌簌落下。

    脸上露出虚弱却淡然的笑:“我知道了。”

    “必然是极为珍贵的东西,然再贵重之物,不该以皎皎的终身幸福作牺牲。”

    宋蕤面容沉静而惨然,因着宋简的话,慢慢转化为动容。

    “皎皎若是信得过我,明晚我便带你走,待寻到一处安顿之所,此风波过去,我们便潜入东都,偷偷拿回。”

    宋蕤神色有些动摇,却有些顾忌。

    “并非只有以身作赌一条路可选的,皎皎可愿相信我?”

    宋蕤低声:“相信的。我身边人中,我最相信的便是阿兄。”

    然相信宋简,并不等于不担心他的安危。

    “可阿兄的旧疾……我同阿兄相伴六载有余,什么旧疾,为何我从不知晓。”她的语气异常急促,堪称慌乱:“阿兄有意瞒我,我不管,若是疾病,定不可耽搁,到底药在哪里?阿兄,你告诉我。”

    她万分焦急,被宋简拽着裙角,仍上蹿下跳,异常焦急。

    宋简笑意和痛意闷在喉咙里,道:“皎皎过于忧虑,熬一熬便过去,不妨事。”

    扑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