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药草吗？”

    “他的确只好药草，也好白太医。”陆十一不愿多做解释，只想一醉解千愁。

    *

    到太医局时，才知这酒局竟设在沈郁离的书苑内。

    上次在此地与沈郁离订立了工作契约后，她便带着点清离开了并未对内鉴赏参观，如今以另一种方式进来，倒是少了做贼心虚的感觉。

    刚踏入书苑，只见白太医已高举酒壶，对着沈郁离朗声道：“阮儿！你的琴学得如何了！”

    对方喊的许是沈郁离小名，他忙忙轻咳一声打断，只噙着微笑回复：“师父，您喝多了。”

    “我今天！可不是嗜酒才喝！而是替白姑娘先为考核！”白太医嘿嘿一笑，右手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酒盏中的佳酿因惯性连成丝线落下。

    周围的人纷纷起身朝他们行礼，可白姑娘不在，只有答安和另外一位师弟紧紧看护着太医。

    答安先瞧见的陆十一，目光交错瞬间，少年已羞红了脸，原本想证明白太医喝酒有度的他却让陆姑娘看到醉酒一幕，更是觉得可耻，暗下决心，必要让她进了太医局，好时刻盯着不外传这师尊陋习。

    陆十一打眼就知道答安在想什么，正想笑呢，却被白太医抓了正着：“哎～这不是陆姑娘吗！白姑娘刚刚回竹林厢房，你就来了，快来陪我！”

    “白太医，我不善饮酒的，”陆十一虽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往前坐在榻                                                上入席，斗胆拿走了白太医的酒杯，将将放下便问道，“白姑娘怎么回去了？”

    “白姑娘说，她在温书期间会戒酒，留在这里恐会破戒，于是便将一个空白的本子交与我，要我记录太医喝酒后的变化，说要观察这酒多久能醒。”答安颔首指指桌上的白本，又轻轻俯身低声道，“陆姑娘，你可切莫不要……”

    不要外传这四个字还没说完，只见沈郁离就端起了桌上的酒盏，轻举杯将其中香甜一饮而尽，又放回到陆十一面前，像是故意打断答安的话般。

    白太医好奇地歪头看自己这位不爱说话的弟子突然破戒，众人沉默几秒，只听太医哼笑：“郁离啊，酒不可贪杯，那是为师的酒！我不会劝陆姑娘喝酒的，你放心好了。”

    沈郁离抬起衣袖轻轻拭去嘴角边的水珠，正准备一套说辞解释，白太医又将目光投了回来：“说起几日后就要考核，既然陆姑娘来了，那为师刚好考考你！”

    等等。

    陆十一嘴角的笑意凝固住了。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怎么感觉这幕似曾相识呢，研二的时候师门聚餐，好像等导师喝醉了后，也说过同样的话……

    天下老师都一个样，只要抓准机会考学生，必然要考到自己爽为止。

    酒会莫名其妙发展成了师门内的学术摸底。

    等白太医终于止住问话时，已不知到了几点。

    陆十一再回临凤阁显然不太合适，答安便前去要给她收拾客房，不知又怎么了，沈郁离说不得让师兄做这些事。

    眼瞅着答安又要直白问话，陆十一站在旁侧立刻打断二人：“不用，我将就一晚，不用麻烦谁了。”

    沈郁离听后垂下眼帘：“按理应是叫起小厮侍从去，但太医局工作时间有明确规定，现下他们恐怕都睡了，若我真叫他们起来，陆姑娘或许亦不愿意。既然如此，那在下带陆姑娘去客房吧。”

    倒猜得挺准。

    陆十一忙忙点头，只想快些离开答安面前，省得对方大脑宕机，又觉得她们两个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客房距离书苑不远，竟只隔了一个小型花园。

    园内种着的皆是盆盆不同品种的鲜花，且长势均很好，想必主人看护有道，爱花入骨。

    她走在沈郁离身后，喝了两口酒，晚风吹来时，身子暖暖的，有些醉意。

    恍惚间，她听到沈郁离开口：“陆姑娘，若世间真有痴鬼便好了。”

    “什么？”

    她未立刻想起自己所讲的中书大人的故事，问完后，只听到一声轻笑。

    “若世间真有痴鬼，我想变成痴鬼，每日每夜纠缠着我想见的那个人。哪怕她看不到我，只要我能永远拥有她，那便无碍。”

    她忽地感觉自己后背上起了层薄薄的冷汗，再抬头，身前的人恰好回眸望来，那双眼睛微微眯起，正带着十足的笑意。

    “沈掌事如此想，已有了痴鬼的内核了。”

    “还不够。”他的声音似在蛊惑着什么。

    她随之停步。

    “还不够，我还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是她。”